-
止淵要一個人想想,回到了城中。幕淩天出城後本打算就在城外一直禅坐等候,但思索一二還是去找了郁景。他想讓郁景告知關于他的曾經。
幕淩天:“我現在失憶,便不算當事者,以前的事情重新聽來或許感受會有所不同。”
郁景卻覺得何必如此,以兩種立場去面對和感受自己不堪的經曆,難道不是更難受嗎?
但他沒說什麼,遂了對方的意,不過沒有說來話長,他隻是把自己所了解的簡潔地概括給對方,甚至有些輕描淡寫。
幕淩天隻默默地聽,郁景講完後他也一句話沒說。
去找止淵那天,幕淩天像掐着時間,時間到之前他就站在了城下,時間一到便動身想要進入結界。
卻在剛準備撕開那結界時,看到了隔着一層結界出現在他面前的紫衣。
幕淩天怔了半會兒,收回手,随後止淵竟正正朝着自己走上來,他面前就是結界,于是後退兩步讓開,止淵穿過結界壁,從裡面出來停在他面前。
“……想好了?”幕淩天看着她怔怔地道。
止淵應一聲:“嗯。”
她想好了,她自己走出結界來到他面前,這便意味着……
幕淩天沒掩飾住眼中躍然的激動與癡喜。
止淵朝他微微一笑,對他說:“先帶你去個地方。”然後自己先走,經過他身邊走出幾步,見人沒跟上,回過頭,竟走回來,主動牽上他垂在身側的手。
她輕輕拽他走,說:“走啊。”
幕淩天緩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順從地邁開腳步,随她走了。
幕淩天忘了路上經過哪些景物,她牽着他來到一處有草木相伴的空地,停下來,他也跟着停。
止淵這時轉過身,同他面對面,然後舉起一隻手撫上他腦側,他不避開,反而不自覺地配合她低下頭。直到幕淩天感到腦中似乎被某種力量侵入,并且刺激他産生了抗拒,下一刻便迅速抓住她手從他腦側移開。
他看到止淵眼中泛起驚色,而他自己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他疑惑地道:“你……做什麼?”
止淵想了想,回答他:“我想看看你失憶恢複得如何。”
不待幕淩天思考别的,她随後便順勢牽過他手,扭頭掃了眼四周,很快目光一停,視線止在前方不遠處的一棵大樹那兒。幕淩天随她視線看過去也看到了那棵樹,看着沒什麼特别之處。
“我在那樹下埋了東西,很重要,”止淵說着擡頭看他,語氣柔和,“你可以幫我取出來麼?”
幕淩天像吃了奇妙的酒,或者蠱,為她而迷醉,沒怎麼想就答應了:“好,你在這等我。”
她含笑,“嗯。”
他放開她時手和眼睛都不太舍得移走,止淵站在原地,目送他走向那棵大樹,眼底漸漸起了寒霜。
幕淩天走向那棵樹,他記着身後女子在等他,走着走着,竟感覺那樹似乎在變遠,自己已經走了很長的路,卻沒抵達前方那樹,才倏然意識到不對。
忙向後一轉,随即眸光一滞,視野中女子的身影比意想中變小了許多,原來他竟在不知不覺下走出了很遠,而止淵則冰冷地站在那裡望着他。
他趕緊沖過去,想原路返回。
然而已經晚了,周遭景象突然變了樣子,變成昏暗的遊蕩的亂氣,他與止淵之間就像在噬魂域打出一條通道,他剛才就是從虛空裡走出來,現已到了噬魂域的邊緣。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亂氣二次影響,也可能是過于激動導緻體内真氣紊亂的緣故,幕淩天在那一瞬間腦海裡湧入無數過往記憶片段。他恢複了記憶!
亂氣圍成的通道正在關閉,幕淩天不顧危險也要沖,然而卻抵不過迎面而來的那股奇特法力将他往外驅逐。
在亂氣完全覆蓋住視野中的那副紫色身影之前,他使盡渾身解數,朝她喊:
“白夢清——”
他的怒吼被亂氣吞沒,而他也跌入了通往外界的通道。
似乎就在下一刻,身體被寒涼浸沒,仿佛跌進水中,那法力還把他推上水面。
他掙脫出海水,海水沒有“浸濕”他的衣發,從他身上滑下滴落,泛起混亂的漣漪。他癱坐在海面,緩了幾口氣,支撐在海面的手掌顫抖着緊捏成拳。
“騙子。”
他閉上眼睛,有些欲哭無淚。
“這就是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