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鎮,客滿酒樓。
“你聽說了嗎,最近又有一個秘境要開啟了,聽說不少門派都趕去靈鹿山了。”一個練氣修士開口道。
“聽說了,不過靈鹿山?那不是快到魔修域内了?我還說我最近剛築基,也去湊湊熱鬧長下見識呢,還是算了吧,萬一碰見個魔修把我丹田掏了,我會哭死的。”旁邊坐着的築基期修士應聲。
“嗨,你這話說的,就算不在靈鹿山,這機緣哪能輪得上我們這些散修,不過你如今築基了倒是可以找個門派混混,下次有秘境說不定就帶上你了。”
“就我一個七八十歲的雜靈根?可别笑掉大牙了,剛敲門就得被雜役趕出來。”
“知足吧你,築基了又能增一百歲壽命,說不定下次見面就是你給我燒紙錢了。”
“哎,說這些幹嘛,喝酒喝酒。”
一陣風将大堂各種嘈雜的聲音包括剛剛那兩位修士的對話帶進正在雅間閉目養神的少年耳中。
木冠将少年宛如黑色綢緞般的頭發一絲不苟的束起,完整露出少年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長長的睫毛輕顫,少年睜開眼,平靜的雙眸中仿佛沒有一絲雜質,宛如兩顆晶瑩剔透的寶石,透射出一種清新脫俗的氣質。
眼神幹淨清澈,似初升的朝陽灑落在靜谧的湖面上,閃爍着純淨而明亮的光芒。
點亮了這張過分寡淡平凡的臉龐,整個人周 遭的氣息都仿佛靈動了幾分,簡樸木冠上纏繞的幾片葉子都随風晃了晃。
靈鹿山?秘境?他怎麼不知道?
出來玩了小半年的初晏決定回家看看。
“怎麼醒了?是不是吵着你了?正是飯點,确實有點嘈雜,我給你布個靜音陣法?”
雅座對面正看着初晏小憩的俊朗少年回神開口道。
這是洛時宜,初晏給自己這段時間找的免費飯票。
脾氣特别好,好到什麼程度呢,就是請别人吃飯跟别人說話,說着說着别人睡着了也不會生氣,還會自覺地安靜下來,就像剛剛那樣。
初晏對于自己有點不禮貌的行為完全不自知,他不太會跟人聊天,他沒師門,也沒七大姑八大姨,有的時候聽人講故事一樣的講話就忍不住犯困,不知不覺眼睛就合上了,但他其實也沒睡。
那個狀态大概就像盆栽裡的一株小草,小草根本聽不懂跟他吐槽的人類在講什麼,隻會靜靜地紮根在土裡,偶爾随風動一下。
洛時宜索性也習慣了初晏這種情況,見初晏沒有再睡的打算,便繼續了剛剛未盡的語言,
“不睡了那再吃點吧,這還有你最愛喝的蛋花酒釀,剛剛端上來你就睡了,快嘗嘗,我在這存了點靈石,這段時間你想來吃了直接來報我的名字記我賬上就好。”
“還有那幾家你愛去的酒樓我都交代過的,你放心吃就是,對了,這個是我師尊給我的護身符,可以擋元嬰尊者全力一擊,你貼身帶着。”
洛時宜憑空變出一個香囊,遞給初晏。
初晏放下手中的碗,将香囊接了過來,打開,将其中的黃符取了出來,認真地看了一眼,又把黃符重新裝好,放到了洛時宜面前的桌上,眉目軟和地笑了一下,
“謝謝你,不過我不會用,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一般的符篆都是需要使用者用靈氣激發的,洛時宜以為初晏在說他身上沒有靈力沒法使用的事情,解釋道,
“這個符篆不要靈氣就可以使用,隻要你帶在身上别人要欺負你就會主動保護好你的,這次是我進師門後第一次外出曆練,歸期未定,你拿着這符我安心一些。”
畢竟初晏身上沒有靈氣,全然一副普通人的模樣,他此次進了秘境,若有幸得到傳承,可能下次再見初晏就已經白發蒼蒼了,修真界就是這樣,修士和凡人無異于天差地别,洛時宜有些傷感。
“等我這次回來,我去師尊那裡讨要一塊驗靈根的靈石給你測測,說不定阿晏你還是天靈根呢,到時候你直接進内門變成我師弟。”洛時宜幻想道。
初晏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捧着自己的碗繼續喝香香甜甜的蛋花酒。
最後洛時宜也沒送出那個護身符,因為初晏就睜着那一雙純澈的眼睛平靜地看着他,根本不接。
雖然洛時宜覺得這小半年也算與初晏相熟,可莫名不敢擅自靠近初晏,不然就把這護身符硬塞到初晏懷裡了。
洛時宜有些失落,苦惱地抓了一把頭發,“那我走了,下次再見。”
初晏點了點頭,乖乖地揮了揮手,發冠上不顯眼的小葉子也擺了擺。
洛時宜莫名從初晏這平凡的動作裡感覺到了幾分迫不及待,洛時宜搖了搖頭,又跟初晏揮了揮手,頗有幾分不舍之意。
不過初晏已經沒看他了,啪地關上了酒樓天字号房的房門。
初晏迫不及待地跑去桌案前,回想剛剛看過的符篆。
拿起毛筆在白紙上刷刷落下一筆,一氣呵成,竟跟剛剛洛時宜師尊畫的護身符上的圖案一模一樣,發冠上的小葉子們互相拍了拍,給初晏鼓掌。
初晏滿意地拿起來轉了一圈,閉眼感受了一下卻沒感受到跟剛剛一樣的蓬勃靈氣。
是符紙的問題!初晏想起來那種黃紙他家好像有很多啊!咻一下消失在原地。
次日,向師尊申請短暫脫離隊伍來跟初晏辭行的人撲了個空,洛時宜望着空蕩蕩的客房有些傷心。
靈鹿山深處。
周遭緊繃低沉多日的氛圍突然靈轉起來,守在各處的修士們也猛地精神起來,激動地以為秘境即将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