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是蠢貨,和我蠢得不一樣罷了。”曲明因不甘示弱地反擊季時岸,一字一句地說着紮心的話,“你一出生就被你親媽以愛之名隐瞞、欺騙和傷害,但這不是你的問題,是因為她太愛你父親。”
季時岸靜靜地聽完,臉色不變,并點頭附和:“你說得太對了。”
這就如鬥地主時,曲明因打了一手爛牌,他在對面慢悠悠地發來一條語音,“你的牌也打得太好了吧”,好氣人。
曲明因仔細地觀察他的微表情,發現他不是在裝平靜,而是真的不受觸動。他也不是在說反話,而是真的認同他的總結。
這就意味着,他的親媽蘇清然既沒能以愛之名困住他,也沒能用傷害造成他擺脫不了的陰影。
這樣的季時岸才能有底氣說,“廢物死人還能困得住誰”。
這樣的季時岸才能不探尋他離開的原因,順勢和他一拍兩散。
這樣的季時岸才能不受感情控制,不會因愛而囚。
……
真好。
他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他們應該就會有更美好的開始和結局。
曲明因的眼眸又開始彌漫水霧,凸現漂亮脆弱,惹人憐惜。
然而季時岸看不見,看見了也未必在意,不會再把他擁入懷裡親吻與哄弄了。
這怎麼不算一種自作自受、自食苦果呢?
曲明因向他身側走了一步,伸手抓住那一縷粉發尾巴,用指尖摩挲着,并語帶笑意地說起一句玩笑話。
“頭發越粉,渣人越狠,是真有道理呀。”
那是3年前,季時岸頂着一頭亮粉發參加一場遊戲朋友的線下聚會。
有個美女跟衆人分享八卦,說起一對情侶因遊戲結緣,又因遊戲鬧出四角戀。因為海王男主的角色和現實頭發都是粉色,她便說出這句經典玩笑話,“頭發越粉,渣人越狠”。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地投向季時岸。
“季哥,老實交代,你渣過多少人了?”
他把雙手一攤,一臉無辜地回答:“我倒是想渣,沒得渣啊。”
所有人都不信,紛紛說他長了一張很會渣人的臉,配上渣男發色和渣蘇氣質,一看就是渣人無數的模樣,肯定有好多人送上門來,心甘情願地給他渣!
季時岸懶洋洋地反駁:“不是人送上門來我就會接受啊。”
正當此時,一旁來人通知他:“季哥,門外有人找你。”
他趁機逃離衆人的盤問,走過去推開包間的門往外看。
一個粉T恤黑長褲的男生站在走廊裡,背靠着星空藍牆壁,垂眼擺弄着右肩上的魚骨辮,左耳上的銀杏葉耳墜橙黃發亮。
他的五官漂亮精緻,皮膚白皙細膩,連手指都如蔥白的玉。身高有180,但骨架偏小,人也偏瘦,渾身散發着纖細脆弱的藝術家氣息。
季時岸一眼認出他是誰,心裡樂了,啧,還真有漂亮兇萌小蠢蛇送上門來給他渣啊?
“喲,誰家的漂亮小毒蛇迷路了啊?”
被慵懶磁性的嗓音這樣逗弄,曲明因瞬間心跳加速,面紅耳赤,擡頭瞪着他,眼神是含羞帶怒的意味。
隻見一頭亮粉發的男生倚靠着門框,雙手揣兜,唇邊帶笑,時尚不羁。
俊美五官流露驚人的鋒銳美感,氣場強大得讓人有“隻可遠觀”的距離感,一雙幽深眼睛因他飽含迷人笑意,尤為讓他心動,迷得人非要飛蛾撲火。
“小毒蛇沒有家。”曲明因凝視着他,以半真半假的語氣詢問他,“可以去你家做客嗎?”
與此同時,他又在心裡歎氣,真糟糕啊,當真是他喜歡的樣子。
這樣的季時岸才不會害怕他的蛇性與毒性,反而對他深懷興趣與性趣。
他不僅傷不了他,咬不死他,被他玩死的可能性都更大。
季時岸微挑眉頭,一步跨到他面前,微微垂眼盯着他。
身高與氣場帶來的壓迫感讓他繃緊背脊,貼牆貼得更緊,眼皮連眨好幾下,雙手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擺放了。
“不怕被我吃幹抹淨,骨頭渣子都不剩啊?”季時岸如美麗惡劣腹黑貓戲谑地問他。
“那要試了才知道。”曲明因努力掩飾心虛,微擡下巴傲氣地回答他。
季時岸沒忍住,伸手捏了捏他薄薄的一層臉皮,泛紅又微燙。他就用含羞帶怒的眼神瞪着他,不僅毫無威脅力度,還像是無聲的盛情引誘。
“小小毒蛇,在遊戲裡橫行霸道,在現實裡這麼漂亮蠢萌。”
“你倒是表裡如一,和我預想的一樣。”
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到包間。曲明因走在前面,包間裡的人不認識他,被他的長相吸引,個個好奇地打量他。
有幾個醉鬼正在吵吵嚷嚷地争論、拉扯,他路過時差點被他們撞到。
身後的季時岸眼明手快,伸手将他往自己懷裡一拉躲過去了,順勢半摟着他的肩膀,護着他往沙發那邊走去。
曲明因也不覺得有被冒犯,絲毫沒有掙紮,就這麼溫順地縮在他懷裡跟着他往前走,眉眼間是藏不住的笑意。
其實兩人都不怎麼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偏偏初次見面就這般接觸彼此時,雙方都是心動之餘,又很輕松自然。
一個因難得這樣被人護着感覺溫暖甜蜜,另一個因難得這樣護着人感覺微妙有趣,真就像是兩塊奇葩的玉找到完美契合的另一半。
“哇哦……”
先前讨論季時岸怎麼渣人的一群人聚在那裡,眼看着他摟着一個陌生帥哥走進來,起哄聲此起彼伏。
“剛還說沒得渣,現在摟着人就過來了?”
“懂了,合着要長成他這樣才有資格被你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