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老罵我漂亮蠢貨,我也覺得自己很愚蠢無能,一生下來就不讨人喜歡,很努力也交不到想交的朋友,不擅長和人維系長久的親密關系,很古怪病态……”
曲明因貼着季時岸頸窩說着自己的罪過,越說越小聲低落,被他冷不丁地出聲打斷。
“但是你有自知之明,目标明确,盯上了我。”季時岸語帶嘲弄地說出他将要說出來的話,并提醒他,“少鋪墊有的沒的,不想聽。”
曲明因忍不住用額頭蹭了蹭他的脖子,輕快地笑了一聲。
“你好懂我啊。”
“蠢貨的心思很難猜麼?”
“很難啊!”曲明因毫不猶豫地回答,壓不住笑意地說,“我就猜不準你的心思。”
“……”季時岸氣笑了,“蠢貨也是會罵人的,哦,我又罵自己了。”
“嘻嘻……”曲明因得意地笑笑,“我都說我們蠢得不一樣了嘛,你聰明在我犯蠢的方面,我聰明在你犯蠢的方面,剛好互補!”
季時岸仔細想想,還真反駁不了這句話。
下一秒,曲明因忽然從床上爬起來,一腳跨過他的身體,在他右手邊躺下,把被子蓋好,再次抱住他的腰,用額頭蹭了蹭他的下巴。
“這樣更好說話。”
給他一點好臉色,他順勢就要開染房了?漂亮蠢貨慣會這樣恃寵而驕。
怪得了誰?怪他寵出來的呗。
這怎麼不算一種自作自受呢?
季時岸難得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曲明因将他有趣的表情看在眼裡,忍不住偷笑。
季時岸垂下盲眼看他,他立刻收斂笑意,清了清嗓子說回正題。
“我跟你說,我當初研究你的資料時,看到你媽媽的照片,很清麗溫柔的模樣。我還挺羨慕你,覺得她就是我想象中的好媽媽應該有的樣子,因為我有一個生下我就想殺死我的母親。”
季時岸的眼皮顫了一下,嘴唇微抿,眉頭微皺。
曲明因擡高他一雙被拷住的手,鑽入他懷裡,緊貼他的胸膛,環抱他的腰,深吸一口氣。
隻有這樣的溫暖懷抱與安全感才能讓他鎮定地說下去。
“我父母的故事就是典型的‘有情人終成怨侶’……”
兩人年輕時有過讓人歆羨的熱戀期,攜手走入婚姻就是悲劇的開始。
男人在女人孕期出軌,第三者上門挑釁導緻女人早産,女人在手術台上大出血,差點一屍兩命。
雙方打算離婚,卻因家庭和财産等被迫綁死,繼續維持名存實亡的婚姻,開始各玩各的。
他們的倒黴孩子成了最大的受害者,爹不疼,娘不愛。
“我媽是醫生,對孩子很溫柔,但看我如仇人。我才出生沒多久,還在培育箱裡,她就掙紮着下床,跑來想要掐死我。護士剛把我救下來,轉頭就喊人來把暈倒的她送去急救室。”
曲明因語氣平靜地說着殘酷往事。
季時岸“啧”了一聲。
“她得了産後抑郁症,總想先殺了我和我父親後再自殺。她很多次開車撞他,下藥毒他……可惜他每次被送去醫院急救都能撿回一條爛命。不過身體被她毒出一堆後遺症,死不了,活不好。”
曲明因說到這兒笑了一下,補充一句:“她要是隻害他,不害我,我絕對不會說她半點不對。”
季時岸點頭附和:“甚至還要誇她一句‘敢愛敢恨奇女子’。”
“對,可她一見到我就會想到失敗的婚姻、惡心的老公,以及差點因我喪命。她擺不脫婚姻,殺不死老公,但有能力傷害我。”
這讓季時岸聯想季語慎,他的愚蠢無能也是如此——擺不脫感情,殺不死愛人,但有能力禍害親兒子。
“她的媽媽和妹妹,也就是我外婆和小姨知道她病了,一直都在盡力保護我,不過還是有被她找到機會多次害我,每次都算是有驚無險。”
季時岸冷冷地反駁:“算你運氣好,算你命大,算她們蠢。”
曲明因苦笑一聲,索性貼着他的胸膛閉上眼睛,有些哽咽地說:“其實我不想說這些,好像在賣慘,但我真的慘,我也不想這麼慘,但我怎麼想沒用,我說了也沒用,賣慘也沒用……”
季時岸卻逼迫他:“你必須說下去,我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