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果然來了,做賊心虛了!”
女人尖銳的聲音響起,她眯着眼睛,打量門口的少年。
簡單的衣着過分幹淨,出色優越的長相鶴立雞群,屬于扔到人群裡都格格不入到出挑俊秀的程度,再加上難掩的貴氣和幾分漫不經心的居高臨下。
啧......
林苗冷哼一聲。
縱然她堕落至今,可年輕的時候也是跟在老路總身邊見過世面的,各式各樣的男人也見過,雖然她心底的自卑和嫉妒,讓她天然對隋年有一股惡意,可還是不得不承認,路照秋這小畜生眼光還挺高,都高到頭頂了。
也不看看她們母子是什麼身份,對這種高高在上的人還敢有癡心妄想。
“你就是隋年。”
女人一隻手扣在腰窩上,斜斜靠着沙發扶手,透漏出一股風情和低俗的市儈,她眸光流轉打量門口波瀾不驚、氣場淡定的人。
這種粘膩的視線,絕沒有什麼旖旎,更像聞到了肉味的豺狼。
隋年沒有回答,目光逡巡屋内一圈,明白了前因後果,反問道:“是你給我發信息?”
“說吧,”他直奔主題,目光一瞬犀利起來,“你想要什麼?”
女人臉色煞白,突然暴紅起來,整個人異常激動道:“錢!我要很多很多錢!我要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
“媽!你在說什麼!”
路照秋忽然從地上爬起來,臉色煞白,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而且還打主意到隋年的身上,這讓他本就破碎的自尊,徹底碾壓成粉末。
“滾開!你個小畜生你懂什麼!”
林苗一把推開路照秋,眼神如惡狼一般,狠狠道:
“他們這些有錢人最不缺的就是錢,手指頭縫隙裡随便灑出來幾張鈔票,就是我們這些人半輩子的積蓄,老天爺可真實不公,老娘累死累活出賣身體,有些人卻從娘胎裡就開始享福了。”
路照秋臉色煞白,耳畔嗡嗡作響,每一個字都像砸在他耳朵裡,造成一陣耳鳴,他閉上眼睛不敢去看隋年。
隋年面色一沉,異常冰冷無情,看向屋内女人的眸光,眼底沒有絲毫屬于人的溫度和情緒,“關我何事。”
眼看隋年不為所動的态度,林苗忽然吼道:“你們霸淩我兒子的事情,就不怕我把事情鬧大嗎?”
隋年腳步一頓,站在原地,忽然笑了,眼底毫無溫度。
路照秋也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地母親,仿佛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女人一樣,以往女人在他心底的形象也許很不堪市儈,可卻從未如此無恥惡毒。
“雖然我也不是很懂這些,”隋年轉身,難得瞥了眼地上狼狽消瘦到能看到骨頭的人,冷冷道:“不過,你真的是一位母親嗎?”
“老娘怎麼不是一位母親了!這小崽子難道是從石頭縫裡面蹦出來的?”
“我兒子身上那麼多的傷口,他在學校裡面肯定受了你們不少欺負,我要去找學校的領導,好好處理這件事情。”
最後這句話,林苗說的很緩慢,帶着深意。
“不是隋年!隋年他們沒有欺負我!是......是别的學校的人幹的!”
路照秋兩隻手死死拽着女人的胳膊,卻毫不留情地甩開。
“你怕什麼!那天你回來那麼晚,肯定和他們有關系!”林苗語氣肯定,翻了一個白眼,可眼底卻不以為意,不管真相如何,她說的就是事實。
隋年則不以為意道:“随你。”
這個女人要去學校鬧就去鬧,如果隻是這種程度,隋年不會放在眼裡。
除非,
就在隋年思索的時候,林苗的下一句話果然直中靶心:“哎呦,我說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的都不學好,男生女生談個戀愛就算了,居然還和**搞到一起去了,啧啧......真是變态!”
“真不知道你們周圍的同學、老師、家長啊知道後,會怎麼看你們。”
“要我說你們這些人,都應該送去戒同所裡面,好好接受教育改造,讓這個世界上少幾個變态和病毒。”
路照秋牙齒發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眼底彌漫弄弄的恐懼,恐懼到極緻後泛着森然的光,就像一條蟄伏在黑洞裡的毒蛇,一寸寸爬上林苗的身體。
“原來是你。”
隋年忽然笑了,他仿佛第一次正視這個女人,眼底琥珀色的瞳孔泛着無機質的冷光,重複道:“原來,是你。”
隋年在這一刻,仿佛找到了造成魏明十一年牢獄的那顆種子,就像蝴蝶的翅膀,時間齒輪的開關,在這一刻,這一句話後,瞬間被打開了。
他眯着眼睛,不等他作為,隻見一道黑影閃過,撲向滿口戲谑的林苗,就像飛蛾撲火,抱着死志也要撲向最後的火苗。
林苗先是一愣神,接着身子淩空,腰肢以一種詭異的角度,翻下窗沿。
女人最後的目光和路照秋漆黑死寂的眸光對上之際,還充滿着不可置信,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來不及深思。
“砰——”
隻聽重重的砸地聲響在窗外和每一個聽到的人心底。
破舊的開扇窗,吱呀吱呀作響,想着扭曲詭異的聲音。
路照秋宛如僵屍一般慢慢轉身,厚厚的劉海下是濃郁死寂到極緻的眸光,最後落在隋年的身上,才恢複淡淡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