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淩木攤手,“後來高叔叔大概是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或者純粹是為了糊弄小時候的我,還一本正經地跟我解釋,說‘淩木’是‘淩雲之木’,寓意高遠,志向遠大。我那時候小,還真信了。”
她自嘲地搖搖頭,“現在想想,他就是欺負小孩兒。我爸也是,平時在部隊裡多冷靜深邃一人,一到他這好哥們兒高軍長面前,原則和底線就跟被狗吃了似的,說什麼都點頭。”
姚夜星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那高城的名字呢?總不會也是……這麼‘随意’的吧?”她故意把“随意”兩個字咬得很重。
淩木看着她,哈哈幹笑兩聲,慢悠悠地說:“高城的名字?那是我爸取的。”
寝室裡再次安靜了一秒。
随即,爆發出姚夜星更加驚天動地的狂笑,她一把摟住淩木的脖子:“你爸取的?!‘高城’?!我的天!‘淩雲之木’對應‘高聳之城’?!這就完全說得通了!太說得通了!合着你們兩家大人是擱這兒玩對對碰呢?一個‘木’一個‘城’,一個比一個硬核!哈哈哈哈!‘扛造’和‘高聳’,絕配啊!”
姚夜星笑得幾乎喘不上氣,淩木扒拉不開她的手,隻好再翻個白眼。
姚夜星指着淩木:“怪不得!怪不得你倆從小打到大,你名字是他爹瞎取的,他名字是你爹認真(?)取的,這緣分,這梁子,天生就結下了啊木頭!哈哈哈哈……”
淩木看着好友笑得毫無形象,自己臉上那點無奈也化開了,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昏黃的燈光下,她深邃的五官線條柔和了許多,沖淡了平日的銳利,顯出屬于她這個年紀女孩子的生動。”
“是啊,這就完全說得通了。”淩木重複着姚夜星的話,帶着點認命的調侃,眼神裡卻沒什麼真正的埋怨。高城那家夥,名字是挺“硬核”,但人嘛……想到那個從小一起滾泥巴、爬牆頭、如今在702團當連長的老哥,淩木笑着搖了搖頭。
“所以,”姚夜星終于笑夠了,總結陳詞,“你淩木這‘扛造’的名字,和高連長那‘高聳’的名字,都是長輩們友誼(和惡趣味)的結晶。挺好,聽着就結實,禁得起摔打。”
淩木抄起手邊的枕頭就像砸過去:“禁摔打?姚夜星同志,咱們要不要現在就去格鬥場,我讓你深刻體會一下什麼叫‘扛造’?”
姚夜星笑着抱起雙臂,臉上笑意未減:“星光嘛,照夜路行,扛造更行。别忘了你這小身闆根本打不過我。”
“你比我高一厘米了不起死了……”淩木好氣又好笑。
“不過木頭,”姚夜星看着淩木在燈光下愈發顯得英氣十足的側臉,“你這名字,現在聽,倒真挺配你的。”
淩木微微一怔,随即哼笑一聲,沒再反駁。窗外,城市的燈火與天上的星光交織。她知道,名字的玩笑背後,是父輩的情誼,是成長的印記。
“睡覺!馬上熄燈了!”淩木翻身躺下,把被子拉過頭頂,悶悶的聲音傳出來,“再笑,明天我就跟導師打報告,說你思想不穩定,需要回爐加練!”
姚夜星笑着關掉了台燈,寝室陷入黑暗,隻有兩個年輕女軍官清淺的呼吸聲,和窗外夏夜的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