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交鋒讓三中隊見識了鋼七連這塊“硬骨頭”的韌性,但也僅限于此。夜幕降臨,密林深處,三中隊的臨時隐蔽點隻有輕微的裝備整理聲和壓抑的呼吸。
淩木和陳默正蹲在一叢茂密的灌木後,面前攤開一台體積不小的便攜式電子幹擾儀。屏幕的微光映在兩人專注的臉上。淩木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輸入一串串複雜的指令,陳默則用萬用表測試着連接線路,動作精準無聲。
“頻率覆蓋完成,啞巴。”淩木的聲音壓得極低,帶着完成任務的輕松,“702團這一片的通訊,未來兩小時會熱鬧得像菜市場吵架。”
陳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比了個“OK”的手勢,快速收起設備。他們剛悄無聲息地癱瘓了紅軍一個區域通訊節點。
就在這時,所有人的單兵通訊器裡,突然傳來一陣被刻意幹擾過的電流雜音,緊接着是齊桓低沉急促、帶着難以置信的聲音,強行切入公共頻道:
“全體注意!緊急情況!隊長…隊長袁朗…在B7區域…确認‘被俘’!重複,一号‘被俘’!完畢!”
隐蔽點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連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仿佛被放大了。
章齊樂正檢查彈匣,手一抖,子彈差點撒出來。蕭知著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成了O型。陳默的笑容僵在臉上,手裡的工具“啪嗒”一聲掉在松軟的腐葉上,沒發出太大聲音,卻像砸在每個人心上。
淩木敲擊鍵盤的手指頓在半空,深邃的眉眼在微光下看不清情緒,隻有繃緊的下颌線透露出她内心的驚濤駭浪。袁朗…被俘虜了?在A大隊如魚得水的演習場上?這簡直比鐵樹開花還稀奇!
“噗——咳咳!”蕭知著第一個沒憋住,嗆咳出聲,聲音都變了調,“什、什麼玩意兒?隊長?被俘?!被誰?被紅軍炊事班用鍋蓋拍死的嗎?”
“陣亡”的章齊樂回過神,臉上混合着震驚和一種詭異的“大仇得報”般的扭曲快意(畢竟昨天他被狙殺了),他壓低聲音,語氣充滿了荒誕感:“我的老天爺…隊長他老人家也有今天?他是不是嫌我們太順利,自己跑去紅軍指揮部門口跳廣場舞了?結果被當活靶子打了?”
陳默撿起工具,小聲補充,帶着深深的困惑:“B7區域…那不是相對安全的側翼嗎?隊長怎麼會…”
齊桓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瞬間壓下所有雜音:“肅靜!情況已确認。指揮權移交至我。重複,現在由我齊桓接替指揮!所有小組,按原定分散行動計劃,立刻執行!保持通訊靜默,非必要不聯絡!完畢!”
頻道裡隻剩下電流的沙沙聲。短暫的混亂後,職業軍人的素養瞬間壓倒了震驚。隊員們迅速收拾裝備,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無聲息地向預定方向分散撤離。
淩木背起裝備,動作利落依舊,但眼神深處卻翻湧着複雜的思緒。袁朗“陣亡”…這絕對是個意外中的意外。她原本的計劃,是在完成自己的主要滲透和引導任務後,根據情況,看是否能“順便”去營救一下那個不讓人省心的隊長。但現在,計劃被打亂了。
她獨自穿行在幽暗的林間,像一道無聲的影子。袁朗那邊的情況不明,但齊桓已經接手指揮,她相信菜刀的能力。而另一件事,一件她籌劃已久、關乎高城心頭刺的事,此刻卻清晰地浮上心頭——史今。
分散行動給了她絕佳的獨立操作空間。她改變了方向,沒有去B7區域,而是朝着記憶中鋼七連核心防禦區域的外圍迂回。她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自然”接觸到史今的機會。
機會來得比她預想的快。在穿過一片相對開闊的灌木叢時,她敏銳地捕捉到了前方有規律的腳步聲和輕微裝備碰撞聲——一個巡邏小組!她迅速隐入陰影,透過枝葉縫隙觀察。領頭的那個身影,沉穩、幹練,即使隔着僞裝油彩和距離,淩木也一眼認出——正是史今!
就是現在!
她幾乎沒有猶豫。在史今小組即将經過她藏身點前方的刹那,她故意将腳邊一塊松動的石頭踢了出去!
“咔啦!” 石頭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林間異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