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學還沒來得及再說一句話,刺猬頭就不知道從哪裡又竄了回來,滿眼凄惶:“能救我?”
他喊了聲,抱着大副的手就要去扣那個罐子:“我吃,我吃,别聽他的,快給我,我要吃,快點!我頭好疼。”
大副并沒有松手,反倒死死守着他的瓶子,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一松手,這個瘋子肯定會把一整罐子都吞進去,那才是要命:“你松手,我給你。”
但是這個時候刺猬頭根本聽不進去。
白文學去攔他:“你知道是什麼嗎?不能吃。”
刺猬頭一把推開他:“滾開,你知道什麼!你就是要害我!”
刺猬頭急不可耐:“求求你,快給我吧。”
白文學看着刺猬頭的樣子,隻覺得可悲。
他眉頭皺得死緊,之前為了避免這個情況,他把所有的藥都收了起來放在宿舍,隻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多在自己身上留了一罐,沒想到這裡還有。
不能讓刺猬頭吃,他一把去拉刺猬頭。
偏偏船長這時候追了上來,帶着一排人攔住了他:“不要搗亂,知道了嗎?
白文學隔着人牆喊刺猬頭,恨鐵不成鋼到想要砸人:“你忘了之前我們說過什麼了嗎?”
刺猬頭充耳不聞,他眼睜睜看着刺猬頭被大副推開,然後拿到了大副給的兩顆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白文學滿口苦澀,手無力地耷拉了下去。
他看着刺猬頭如釋重負躺在地上,心頭一陣冰冷,一直都是這樣,不管他怎麼做,總有些人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助。
老大猶豫了會兒,上來勸:“你不用自責,這不是你的問題。”
“你不該管他。”
白文學苦笑了聲,是啊,他們明明拼上了命,換來的卻是一句多管閑事。
或許他确實多管閑事了。
老大也沉默了,白文學這種人,總是太可憐的。
大副喂完藥,又一次轉頭看了一圈,白文學這次更是死死盯着他,防止他又一次出手,幸好大副笑了笑,對船長說:“沒問題了。”
船長于是下了命令:“返航,起錨。”
白文學疲憊坐了回去,靠在了船壁上。
身邊是一陣淡淡的煙味,剛剛他們鬧成一團,關歲理卻從始至終,就一直坐在這裡。
他注定做不到這樣,半響開了口:“能給我一根嗎?”
誰知關歲理姿勢都沒變一下:“你不會抽煙,浪費。”
白文學苦笑了一下。
他們就這麼靠着,一直到了岸邊,期間,老大故意路過好幾次,他都沒注意到。
老大不高興地罵了聲,走了。
船靠岸,他們魚貫下船。
貨車司機瞧見了他們的托運網,瘋得直接從座位上蹦了下來,老遠就沖他們揮手:“嘿,夥計們,讓我們看看今天的食物能有多醜。嘿,你們是英雄!”
完全跟之前換了一個人。
因為今天的收獲,他們又花了一個小時搬運切割,貨艙被堆滿了魚肉,他們這群闖關者要麼就跟那堆肉一起坐冰凍車被凍成儲備糧,要麼就跟着船長他們一起回去。
其實他們别無選擇。
闖關者們跟着船員走到了一邊,一起回基地。
這是他們第一看見船長的座駕,那是一輛底盤極高的車,大體算是帥氣的,隻不過……車門周圍還焊着一堆亂七八糟的鐵架子,委實有些影響他們對這輛車的評價。
他們眼睜睜看着船員們熟練地鑽進車廂,把自己擠成一個沙丁魚,然後又一批熟練地爬到車頂,抓着架子談笑風生。
大副周圍的人都搶着跟他說話,他還能眼觀八路,抽空給他們指指車屁股上的架子,熱情地邀請他們上車:“放心,雖然尾氣不太好聞,但保證安全。基地資源有更重要的用途,相信你們能夠理解。”
船長在駕駛位上不耐煩地按喇叭,闖關者們隻好扒了上去,他們一路吃着沙子吹着風,聽着頭頂船員們唱着走調子的歌,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是貨車司機說的英雄。
哪家英雄待在置物架上?
白文學之前一個人郁悶,現在被颠得手都在發麻,簡直忘了自己剛剛為什麼在郁悶。
這個鬼地方真是總有驚喜等着他。
船長的車有個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停在城外,一路長驅直入,直接把他們送到了基地大樓下面。
他們看着這高高的大樓,起先還沒意識到為什麼不送他們回家要把他們扔在這裡。
直到一陣系統音響起——
【深海霸主的實驗已經結束一個半個小時,他正在休息室等待你們。】
【友情提示,現在的深海霸主心情不太好。】
哦對,他們忘了接孩子放學。
現在孩子等着急生氣了怎麼辦?
在場成年人們面面相觑,同時流出了身為光棍單身漢的淚水。
想到人魚,所有人臉上挂滿了痛苦的表情,關歲理也不禁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也不知道實驗怎麼樣。
電梯到達十三樓,闖關者們沉痛地走出電梯。
然後一擡頭,就看見人魚抱着胸站在那裡,一副不痛快的模樣。
闖關者們下意識齊齊看向了關歲理。
關歲理在原地站了會兒,把今天找船長拿到的日薪掏了出來。
闖關者們看得都快窒息了,這能有用嗎?這可是深海霸主!
然後他們偷偷一瞄,就見人魚可感興趣地站那兒等着關歲理了,他們匪夷所思地松了口氣,沒想到這人魚居然好這口!
也是,要不然早上幹嘛教小孩砍價,還砍得那麼高興。
他們對人魚有了一個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