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送官府之前,還請段姑娘好好罰上一罰。”
段卿然看向沈嬌嬌說道:“行為不端,理當嚴懲。”
而後轉身向衆人道:“今日之事已做了結,候府絕容不下盜竊行徑之人,也是給各位看看,若是效仿沈姑娘,會是何下場?”
段卿然下了沈嬌嬌長跪的令後轉身離去,衆人也都面面相觑,不敢過多逗留。
甯雨瑤在離去前,附在沈嬌嬌耳邊輕聲道:“如果段姑娘身邊那位丫鬟來找你,須提高警惕,她很有可能是嫁禍你的人。”
沈嬌嬌低聲說好,待衆人離去也不敢起身,做戲要做全套 。
朱豔拿着耳墜,看着溫潤的光澤陷入深思:“那人既然能拿我的耳墜,自然是想占為己有,但最後又還回來,隻怕是沒有機會再接近我。”
甯雨瑤接話:“所以剛好姑娘提到沈嬌嬌去尋耳墜,那人就借沈嬌嬌之手還回來。”
朱豔望着遠處沈嬌嬌的住處,眯着眸子輕歎:“害怕把自己送進官府的人,自然是膽小的,若是連累嬌嬌丢了性命,隻怕那人一定會現身,幫助嬌嬌找耳墜。”
沈嬌嬌堅定的說:“那我去找段姑娘。”
甯雨瑤義憤填膺,她的愛恨分明,果敢又決絕:“接下來就演一出好戲,非得把這個人揪出來!”
這出戲正唱到中間,沈嬌嬌正跪着,頭頂突然有陰影,也許是罪魁禍首要出現了,沈嬌嬌正想着,沒有擡頭去看。
沈嬌嬌圓圓的杏眸晦暗不明,是誰進了她的房間将朱豔的耳墜放在她的床榻之下,如果她沒有和甯雨瑤相處,隻怕也不會和朱豔走近,到時候這塊黑鍋怎麼樣都是背定了。
候府求生如此艱難,歹人是何人都不知道,沈嬌嬌真想擡眸去看看眼前的人是誰,甯雨瑤說注意段卿然身邊的婢女,真的是那個丫鬟嗎,那天在東正房一步步靠近自己的人,又扯着嗓子抵制她變賣首飾的人,會是她嗎?
這個時間,出現的人,隻能是嫁禍自己的人。
頭頂的陰影沒有消散,站在她面前的人也不說話,沈嬌嬌不由想要擡頭,誰知就聽見阿逢的聲音。
“你跪在這做什麼?”
他的語氣帶着太多的好奇與探究,沈嬌嬌擡頭望着他,阿逢穿着候府護衛統一的服飾,簡單大方。
他面龐俊朗,五官端正且精緻,薄唇輕輕抿着,眸中夾雜着心疼、氣憤和無奈,他的語氣也很不好,半是質問半是怨氣。
沈嬌嬌沒注意阿逢語氣裡的不滿和困惑,想着自己還在等着這出戲最終的主角上場,避重就輕回道:“我被罰了。”
周逢看到沈嬌嬌臉色有些不好,以為沈嬌嬌被威脅,遂臉色一沉,猜測道:“誰罰你?段姑娘?還是朱姑娘?”
候府藏書房古籍頗多,除卻古籍之外,還有下赤皇室秘辛,與北燕聯合進行蠶食秀州之戰,當年出力的記錄。
一來供聖上時時想起對下赤之貢獻,二來也算先輩為後人上的一道保險,隻是周逢發現,自家的藏書房本該禁閉的内室,被人打開過。
斷玉暗器還未查明,如今又添難題,隻得回家一趟,最起碼要向母親禀報,内室必定要守好,外人不可擅闖。
剛入府,就看到鬧哄哄一群人在嚷着什麼,他沒怎麼注意,先去向母親禀報後一出來想着去剛才那群人去的地方看看。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剛到地方就看到沈嬌嬌跪在那裡,冬日冷風吹過來,她青絲散亂飛起來,冷的小臉都通紅,硬是跪得筆直。
是被責罰了嗎?
是誰責罰沈嬌嬌?
周逢一陣心疼,大冷天的,這候府的青磚能結一層冷霜,跪上去膝蓋肯定寒氣入侵,不定會落下病根,心思活絡的人會借着勁來回換重心,可沈嬌嬌一直都是那副樣子。
執拗而堅韌,跪就是跪,絲毫不肯松個勁的。
他想起第一次見她,在段卿然房内扒拉着什麼東西,腳都蹲麻了,也不敢出聲,捂着嘴生怕被人發現。
她是誤入深林的小鹿,半點算計和心機都沒有,一味地被欺淩責罰。
他的心揪成一團心想,天殺的,都是誰在欺負我娘子!
見她不應,周逢又問:“沈嬌嬌,誰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