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的話,就随時來。”段卿然轉過身來,清冷的眉眼勾勒出絕世的容顔,透着隻可遠觀的美,她卻很親和,“我不介意你們來這裡找沈嬌嬌。”
甯雨瑤微微挑眉,看向段卿然,笑着道謝:“真是謝謝段姑娘!”
她突然上前附在沈嬌嬌耳邊,笑得不懷好意,聲音隻有兩個人能聽得到:“如果到陵園來抄寫經書的話,是不是能見到那位巡守陵園的小護衛,我看他那模樣好生俊俏,倒是養眼。”
“說什麼呢。”沈嬌嬌垂眸,被甯雨瑤盯着實在是說不出半句話來,“這個我怎麼會知道?”
沈嬌嬌吃驚于甯雨瑤談起阿逢自然熟稔的随性,又别扭于甯雨瑤在自己面前提起阿逢時眸光裡的調侃,她的目光讓沈嬌嬌内心中漸漸升起不知名的情緒更加洶湧。
甯雨瑤說完後還大搖大擺跟着朱豔一起前往陵園的屋子,朝自己揮揮手,也同段卿然再次道謝。
段卿然颔首示意後便走了。
沈嬌嬌有些感動,段卿然雖清冷疏離,但從未真的冷漠,本來還想着和段姑娘共處一間,是不是對段姑娘有諸多不便,現在她打消了很多擔心。
段卿然會看到甯雨瑤不是皺眉或者嫌棄,而是直迎她的目光笑着說,你們也可以來找沈嬌嬌,無需有顧慮。
在到了房間後,段卿然雖看起來清冷孤高,半點人情味都沒有,總是面若冰霜,但相處起來,段卿然處處給自己說需要注意的地方。
不是一位說教死闆的長者,她的親和力比起甯雨瑤來說,不相上下。
休息了一會,将房間中該收拾的地方都收拾的差不多後,兩人一起到了孫姨娘要向大家簡單說明注意事項的大堂前。
衆人齊後,孫姨娘簡單給大家說了說平日裡需要做些什麼事,抄寫經書的時間,呈上去要放在哪裡,用餐都在什麼地方等等,瑣事居多,大事就一件,抄寫的經書要按時放在發的盒子裡,每天派一人去陵園放在先輩碑前以示心意。
陵園莊嚴肅穆,不僅在于先祖之尊,更在于衆人虔誠之心。
就連平日話多活潑的甯雨瑤此刻也聽得很是認真,朱豔在她身邊倒是有些無精打采,一起用過飯後,就看到段卿然正坐在房間裡執筆寫字,長發垂在後腰,顯得娴靜。
“用過飯了?”
她頭也不擡,還是那樣專心緻志抄着經書,輕輕一笑,少了些清冷和孤高,多了幾分溫婉。
“用過了,段姑娘。”沈嬌嬌點點頭,上前去看,“段姑娘,現在就開始寫經書了。”
段卿然一行簪花小楷娟秀好看,她一筆一畫已經寫了小半卷,看起來已經頗具規模。
“早點寫完也能早些呈上去,這會沒什麼事情,閑來就房間裡抄抄經書了。”段卿然收筆,她轉眸看向沈嬌嬌,她杏眼圓圓的,側首望着自己抄的經,看得很是認真。
沈嬌嬌欲言又止:“段姑娘,小蓮的事情……”
她想說的話太多,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侯府中老夫人頗為看重的段卿然是最有希望成為侯府接替老夫人執掌中饋的人,身邊伺候的丫鬟卻出了這樣的事情,當日小蓮在攥着段卿然的裙擺,段卿然眸底滑過不忍和悲痛,那是稍縱即逝的,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段卿然一揮衣袖斷開小蓮的求情,将侯府的嚴規擺在明面上,她是秉公執法之人,斷不能徇私情。
但真的是自己身邊的人遭受責罰,怎會冷漠疏離,毫無波動?
沈嬌嬌隻當段卿然清冷疏離,不易親近,可在捕捉到段卿然不忍的情緒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嬌嬌,是我不好。”段卿然收筆,看向沈嬌嬌,“我若是早些發現,肯定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她那日在我房中做事毛毛躁躁,我原以為不是什麼大事,現在看來,那丫頭心裡隻怕也犯難。”
段卿然懊惱道:“老夫人責罰,是她該受着,但我也有責任。”
“你若想知道小蓮的去處,怕是去了哪個地方灑掃,相比逐出侯府,也是個好去處。”
沈嬌嬌拍拍段卿然的手,她不像甯雨瑤能一連串說軟和一點的話,也不像朱豔分析起來頭頭是道,她的安慰有說不出的溫暖。
段卿然越是抄經,越是發覺沈嬌嬌頗有善心,為人雖少言,但卻很會為人着想,聽聞侯府有人欺淩,大抵柔弱性子被人壓了氣勢去,現在看來倒不是個唯唯諾諾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