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天氣和國内差别太大,來之前他一腔孤勇,來一周後才知道英國的天氣除了雨還是雨,跟他的心情一樣,整天陰陰的,滿是大霧。
說是來學習就真是學習,花兩天熟悉好環境租好公寓後,他基本早出晚歸,白天在學校上課,課餘在交流的醫院學習觀察。
認識安歸純粹是意外,第一天報道完他去了圖書館,安歸撞翻了他手上的書,在圖書館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很火大,加上失戀,小脾氣上來了,他狠狠用中文罵了一句傻逼。
結果金色眼珠金色長發的安歸說:“我中文很好,我是華裔。”
得知他有中國人的血脈,溫文氣消了,道歉後問他附近有沒有條件好的公寓,安歸說他住的地方正好缺室友,溫文就這樣多了一位室友。
成為室友第二天安歸就對他坦白了性取向,還告白了,溫文覺得荒唐,多次拒絕無果後他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沒影響他的生活,反倒占據了他課餘的時間,讓他不會一安靜下來就想念周晟,直到一個月後,他在醫院觀摩一場手術。
這個手術就是他之前在上海失敗的手術,當手術順利完成後他舒了口氣,就像是這台手術是他做的一樣,他覺得解脫了。
可是第二天他去醫院沒在病房看見那位病人,問了一句。
護士說:“這位患者昨晚半夜去世了,因為并發症。”
又是并發症,溫文幾乎逃不脫這個魔咒,那個死在他手上的第一個病人好像在此刻複活了,在他眼前又哭又鬧。
他當場情緒崩潰,護士不是很理解,最後歸結為中國的醫生共情能力很強。
溫文當天回到公寓後情緒很糟糕,下意識打開手機想聯系周晟,登錄上了他許久沒登的微信,意料之中沒有消息。
他點開微信轉賬,還能看見周晟的名字,周晟沒删他好友,溫文燃起希望撥通電話回去,還特意用了新辦的卡。
“...周晟,是我。”
結果回應他的是一道女聲:“周哥哥在洗澡,你有事嗎?”
國内這個時間正是早上,這個時候洗澡...明知這兩個人不可能有什麼,可溫文還是慌不擇路挂斷電話,一頭紮進被子裡,心口絞痛。
許夢都可以肆無忌憚碰他的手機了。
溫文徹夜未眠,手術的失敗,許夢,周晟,腦海如播放器般不斷閃回手術失敗那天,還有和周晟戀愛的點滴,一夜之間他打消了所有複合的心思。
從那天開始他決定想辦法忘掉周晟,手術這件事他暫時解決不了,可周晟他能解決,結果辦法用盡都沒效果。
結果有一天他看見安歸的小論文作業的選題,目光迅速集中在“厭惡療法”這個詞上。
“厭惡療法,是什麼?”
安歸驚訝溫文會主動跟他聊天,“文,原來你對這種東西感興趣,我想我知道以後怎麼追你了。”
溫文很佩服安歸的腦回路,安歸興緻勃勃地給他解釋起厭惡療法的含義。
“厭惡療法屬于一種應用懲罰的厭惡性刺激,我最近正在做這個課題,因為無意中接觸了一位抑郁症患者,我在想能不能改進這種方法用在有PTSD的人身上,簡單來說就是你喜歡什麼,就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傷害自己,用壞的記憶取代它,。”
安歸皺眉,“從個人意願上來說,我并不是很喜歡這種方法,這更像是一種逃避,記憶的疊加而已。”
溫文牢牢記在了心裡,他找到了辦法,每次想起周晟的時候就罰自己狂吃狂喝,慢慢想起周晟的頻率低了,一想起周晟就想吐。
一天他從醫院回來,安歸擡了擡眼鏡,“文,我發現你最近食欲很好,但是人很憔悴,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我是你的朋友,遇到困難可以對我說。”
溫文搖頭轉身回房間,剛進去看書沒多久,他媽就來電話了。
“小寶,媽媽聽你們導師說你最近的狀态很差,是不是因為那個窮小子?你還沒走出來啊?”
溫文慶幸母親大人沒給他打視頻,否則他現在這副樣子被他媽看見,他連謊都沒法撒。
“沒有的事,早忘了,他還不值得,我這還有事,晚點再聊。”
溫母道:“小寶,媽媽知道手術的事情給你的打擊很大,還有那個混小子,但是你既然選擇出國了,就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手術做不了咱就不做,不工作都行,感情那更好解決了,英國帥哥那麼多,你随便帶一個回來,媽給他封個大紅包。”
挂斷電話後,溫文卻是看不進去書了,重新開始嗎?厭惡療法不管用,這個方法或許能試。
國内春節那天,溫文煮了一盤餃子權當過年,吃完後安歸回來,興緻沖沖地邀請他下樓去看燈,“今天是中國的春節,你可别小瞧英國華僑的數量,出去逛逛比悶在公寓裡好。”
溫文确實也好久沒好好出去逛逛,同意了他的邀請,結果安歸帶他去了公寓樓下的廣場,廣場的樹枝挂上成串的紅燈籠,地下還有彩色的小燈鋪成一顆心髒的形狀。
又要告白了,但這還是安歸第一次這麼大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