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說着轉身要走,外婆頓時一口氣上不來要倒下去,李姨連忙扶住她,沖周晟說:“阿晟,你外婆上個月确實暈倒過....”
周晟微有動容,卻沒轉身,“那這次呢?這次是裝的。”
外婆一聽頓時氣了,抄起茶幾上的玻璃杯扔過去,“你對得起你媽嗎?為了這個男人你去低頭給你爸借錢創業,是你爸害死了你媽,害死了我女兒!你現在也是幫兇!當初該把你扔了,你和你爸一樣是個白眼狼!”
李姨聞言立即道:“媽!别說了!”
外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可她仍撐着氣勢不肯服軟,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養大的外孫喜歡男人。
周晟肩膀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杯子落地碎成一灘,頭頂的吊燈閃爍,刷的一聲熄了一枚燈泡,還是最亮的主燈。
也熄了他對這個家的親情,自以為是的付出根本沒人領情。
殺人兇手,白眼狼......
沒爹沒媽的家就是這樣,住哪裡都是寄人籬下,哪怕他們住的是他買的房子。
他神色悲涼,李姨見狀心底升起一股恐慌,“阿晟,你就聽外婆的,和許夢結婚,跟那個醫生斷幹淨了,我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周晟握緊雙拳,喉結滾動,答非所問道:“不就是養育之恩嗎?”
話音剛落,外婆瞪大一圈皺紋的雙眼,滄桑的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李姨和許夢都不約而同大喊:“你在說什麼!”
“你這是要和我們斷絕關系?”
外婆連連搖頭,不敢相信從小聽她話的外孫會說出這種話。
周晟轉身,定了幾秒,朝她們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我感謝你們撫養我長大,我知道還不清,以後我還會保證你們的吃穿住行,給您和小姨養老,其他的我不會再管,我做什麼,也不會再希望得到你們的認可。”
沒人想到他會這樣做,許夢被他的陣仗吓到了,在他即将踏出門那一刻叫住他,“哥...那我呢?”
“跟我無關。”
周晟摔門而去。
外婆遲鈍地側頭,“老二,阿晟他什麼意思,他不要我這個外婆了?”
李姨雙眼含淚,“媽,您說您好端端說那些話做什麼?姐本來就是在他面前喝藥沒的,你還這樣說,你這不是明擺着怪他嘛!那個溫文您又不是沒見過,當初不是還誇他聰明好看嗎?”
外婆懊悔剛才氣急說的話,又心疼周晟,“可是阿晟怎麼能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啊,又沒什麼保障,以後我們走了,那人和咱們阿晟差距這麼大,不要他了怎麼辦?他就要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了.....”
“結了婚好歹能有個孩子,有個正常的家。”外婆轉頭看着紅了眼睛的許夢,“小夢乖巧懂事,和阿晟認識的時間比他還長,怎麼就不喜歡她呢...”
周晟出去後便開車往肖千輝家開去,邊開邊打溫文的電話,卻發現他被拉黑了,他立即把車停在一邊給他發微信。
他和溫文的聊天對話框裡第一次出現紅色的感歎号,當年分手都沒删他,今晚删了。
周晟心瞬間慌亂起來,開車往肖千輝家别墅去,誰知等他到了隻看見漆黑一片的别墅樓,早就沒人了。
他又開車去溫文家,擡頭一片漆黑,樓下也沒有溫文的車,溫文沒回家能去哪兒呢?
這種聯系不上人的感覺太難受了,五年前分手都沒有這麼難受,他忽然意識到,這一次溫文真的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他隻好開着車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深夜公司太冷清,他今天不想回去,周晟在上海沒有交心的朋友,認識的不是合作夥伴就是員工,這麼大的上海,周晟這麼多年頭一次覺得孤獨。
周晟心虛飄忽,開車的動作越來越不認真,根本沒發現前面是紅燈,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要撞上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
周晟猛地扭轉方向盤踩下刹車,車子停下來的瞬間他驚魂未定,連忙把車開到一邊去打探情況,幸好沒撞到,小孩隻是被吓到摔了一跤。
周晟把人扶到一邊,“對不起,是叔叔開車不認真,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小孩搖搖頭,手裡緊緊抱着一摞傳單,剛才人摔倒了傳單都沒掉,周晟不由得看了眼傳單,原來是一家酒吧的開業通知。
确認小孩沒事後他留下一筆錢就要走,小孩卻抓住他,“叔叔,老闆說我今天要是能帶一個顧客回去,就給我一百塊錢,我想賺這個錢給媽媽買禮物,你可以去嗎,就當是...差點撞到我的補償。”
周晟沒去過酒吧,想到是自己的錯便同意了。
酒吧離得不遠,他幹脆就近停好車步行去,他從小孩那拿過一張傳單仔細看,眼尖地發現傳單角落印了一個小小的單詞:g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