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荼看向孟榆,孟榆點頭:“沒問題。”
喻荼對剛才孟榆解釋的事耿耿于懷,他本來就是要讓這群人誤會,在他們心裡,他越花心愛玩越好,于是拉着孟榆到一邊,語氣責怪:“你解釋什麼。”
孟榆見他散亂額發下的眼睛透出不愉,低聲說:“他們都有經驗,有沒有發生什麼,能看出來。”
喻荼還是不爽,早知道就不放他們進來了。
沒一會兒他又開導自己,之前幾次他做得很好,他們也沒懷疑什麼,再說,看片也是情趣的一種,他就喜歡看片怎麼了,看片的人也玩得花啊!
喻荼心情好了,也跟着他們看鬼片,沒多久整個包廂都是他們的鬼哭狼嚎,喻荼也被吓了幾次,但坐在他身邊的陳書始終一言不發,在黑暗的陰影裡沉默着。
喻荼奇怪看他,陳書安靜得有些異常,好像從他進來開始就這樣了,喻荼納悶了會兒,陳書突然側頭跟他說話,小黃被鬼片吓得抱着身邊的人鬼嚎,喻荼沒聽清,湊近陳書問:“什麼?”
陳書也湊在他耳邊:“你是下面的?”
喻荼臉紅了,但男人在床上怎麼能說自己不行,當即挺着胸膛大聲說:“我在上面!”
陳書看了看他,再次沉默下來。
喻荼覺得他怪怪的,但沒多想,重新看電影。
從包廂裡出來時,幾人臉上滿是菜色,但一個都沒說要回家,還約着要搞下一場,喻荼提醒小黃給孟榆打錢,他倒也利落,當場給孟榆轉了五千。
喻荼跟幾人說了聲後去洗手間。
洗手間裝修簡奢,頭頂燈光昏黃,黑色地闆清晰地顯出倒影,空氣中彌漫着清淡的香氛,一點不像洗手間。
喻荼從隔間出來,洗手台有人,他沒多看,走過去擰開水龍頭洗手,水流凝聚成透明的水柱,讓他想起小時候冬天挂在屋檐的冰柱,沒忍住捏了兩下,水流散開。
玩了會兒,他關上水龍頭,忽然擡眼瞥見鏡子裡的另一張面孔,神情一頓,不待他想喻複怎麼在這,一隻手突然摟過腰把他拽進隔間,将他按在門闆上。
“你幹——唔!”
喻複捂住他的嘴,頭低下來,幾乎和他貼着額頭,暗黃的燈光照亮喻複的額頭和鼻梁,喻荼恍了下神,沒聽到進入洗手間的腳步聲。
“喻荼?”
喻荼聽到孟榆喊自己名字後回過神,接着是宋臨有點冷的聲音:“你不是說他在這裡?”
今天中午再次被喻荼鴿了後宋臨直接去找孟榆,果然,孟榆也不在,他打聽了幾番,大緻猜出孟榆在這裡,剛才又看到孟榆和陳書幾人在一起,基本确定喻荼就在這裡。
“他說來這裡。”孟榆也感覺奇怪,打量四周,洗手間有八個隔間,下面隻露出一點縫細,看不出什麼。
他從最靠近門的隔間開始推,前幾個都沒人,宋臨皺了下眉,直接拿手機打開通訊錄,喻荼在最上面,手指懸在播打鍵準備按下去,突然傳出一聲壓抑粗重的喘息。
洗手間很安靜,隻有孟榆的推門聲和走動聲,這道喘息響起時四人都聽見了。
宋臨面色難看地走過去敲門:“誰在裡面?”
隔間的人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不再顧忌,“啪”地拍打聲響起,被打的人受驚地叫出來,又連忙捂住嘴,接着門闆狂風驟雨起來,撞擊聲不絕于耳。
男人粗俗的罵語和喘息絲毫不加掩飾,還因被人發現越發興奮,将幾人當作play的一環。
喻荼頭皮都要炸了,兩人就在隔壁,連帶着他們這邊也跟着晃,污穢的髒話就在耳邊徘徊,他又被喻複堵在門闆和胸膛之間,躲也沒法躲。
喻荼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黑睫顫動不已。
突然,耳邊清靜下來。
喻荼仰頭。
喻複看着不安羞臊的少年,眼裡的陰郁一頓,松開他嘴巴,用兩隻手捂住他耳朵,後退着帶他遠離門闆。
身後的震動消失,耳朵裡是血液流淌的聲音,喻荼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松。
喻複聽着一前一後遠去的腳步聲,又低頭看喻荼,兩人挨得很近,夏天衣物單薄,很容易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喻荼腦袋微微垂着,很安靜地站在他懷裡。
平緩的心跳失了節奏。
他比宋臨早來得多,跟經理協商着調監控,看到喻荼一行人從包廂裡出來就立馬過來了。
來的路上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他為什麼不去吃飯?是不是在躲他?他和宋臨是什麼關系?以及,跟他單獨在包廂裡呆兩個小時的人是誰?
但真見到人了,看到他生動鮮活地走過來,自顧自地捏着水流玩,又沒那麼想問了,聽到腳步聲将人拽進來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隔間旁若無人地激烈晃動,裡面的人知道有人在隔壁還這麼無所顧忌,喻複眼裡閃過陰郁。
他小時候見過不少這種事,十歲以前,他和楚秀芝住的租房便宜,隔音差,鄰居是個四十歲的男人,經常帶不同的女人回家,楚秀芝出去工作時他就被鎖在屋裡,時常能聽到隔壁傳來的動靜。
後來那男人将目光轉向楚秀芝,他們就搬了個地方。
那段陰暗潮濕的記憶是他最灰暗的時候。
喻荼站得累了,身體動了下,喻複往前一點,兩人挨得更近,喻荼僵住,這種情況下太尬尴,往後退了點。
隔壁不知道受什麼刺激搞那麼久,而且喻荼腿好酸,沒站一會兒,腦袋靠着喻複捂他耳朵的手借力偷懶,人在無聊時容易放松,身體一歪差點撞身後門闆。
喻複拉着他往懷裡帶,喻荼眨了下眼,還是靠了過去,順便找個舒适的地方将腦袋擱上去。
喻複調整姿勢讓他更舒服,心想,還好跟楚秀芝走的是他,那種地方不适合喻荼,楚秀芝也不适合喻荼,喻荼就該是自由的,被寵愛的,鮮活生動的。
他的下巴輕輕擱在喻荼頭頂,對楚秀芝的恨似乎沒那麼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