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還沒睡嗎?”江令宸也翻了個身與她面對面,在窗外透進的微光下,他們互相看到對方毫無睡意的眼眸。
林嘉言終于忍不住糾正道:“你别叫我老婆,這個稱呼太奇怪了。”
“可你不是我老婆嗎,為什麼不能叫?”
“因為江令宸不這麼叫我,你頂着他的臉,用他的聲音說出這個詞,我不習慣。”林嘉言意識到自己的聲調升高,稍稍控制住情緒,“要不換一個稱呼吧?”
“你這話說得像是我霸占了江令宸的身體。”江令宸傷感地低語,“對不起,我拼命回想,還是記不起來。”
林嘉言愕然,她的本意也并非責怪他失憶。
她剛想開口解釋,江令宸又自顧自開朗道:“換一個稱呼也行,想一個我專屬的稱呼也不錯。我叫你言言吧,行嗎?”
“嗯,江令宸是叫我言言沒錯。”
“是嗎,我就覺得我該這麼稱呼你。”江令宸對自己潛意識裡冒出的昵稱得到認可感到十分開心,他又往林嘉言的方向挪了挪,“那你呢,平時是怎麼稱呼我的?”
“我嗎?”
江令宸揶揄:“你不讓我叫你老婆,那麼平時你也不會叫我老公,對吧?”
“當然不會。”林嘉言回答得理所當然,“最開始的時候我叫你江學長,後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叫你了,于是直接把‘學長’兩個字去掉。我一般都叫你‘江’。”她發現并沒有人和她一樣,暗自歡喜這是獨屬于她的稱呼。
“江?還不錯,挺神奇的叫法。”
江令宸目不轉睛地看着林嘉言,她也看着他。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突然說道:“言言,你好漂亮。”
“哈?”
從沒有人說過林嘉言漂亮,别人頂多誇她一句“長得很清秀”,意思就是不美也不醜,長得普普通通,不會給人造成視覺傷害。
誰曾想到第一次聽到這麼誇自己的話,竟是出自江令宸的嘴裡。
林嘉言笑道:“看來你失憶,連帶着把腦子裡漂亮的定義都删除了。等你見到真正漂亮的人,你就知道這個詞可不是用來誇普通人的。”
“可我是真的覺得你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
林嘉言也不糾結:“你的全世界現在記得的也沒幾個人。不過這樣也行,在你見到更多人之前,我暫時當幾天你認為的漂亮的人也挺不錯。”
“你簡直是對自己的美貌一無所知。”江令宸跟着笑了起來,“言言,如果你還沒太困的話,可以跟我講講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也許我可以多了解自己的過去,就更容易恢複記憶了。”
“我們是怎麼認識的,讓我想想啊……”林嘉言翻身平躺,目不轉睛地盯着天花闆,回憶漸漸浮現在眼前,“你比我大兩屆,大一軍訓時我第一次見到你,那時候我們班的教官是你的室友,他叫耿邱明。”
T大軍訓的教官大多是本校退伍回來的大學生,耿邱明大二結束時去當兵,兩年後回來和江令宸成了同班同學。
在軍姿訓練中,身體素質不太好的學生們可以提前休息,林嘉言有輕微低血糖,但躲過站軍姿需要去校醫院開個證明,她嫌麻煩就作罷了。
不過就是太陽下多站半個小時嘛,也不算什麼劇烈運動,她想自己還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林嘉言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
她隻記得那天陽光很強烈,倒下時眼前的景色如3D版商業大片裡那樣不斷旋轉。
等到神志漸漸恢複時,她已經被轉移到樹蔭下,睜開眼時發現自己靠在一個陌生人的懷裡,一張帥氣的臉龐出現在她面前。
一旁的耿邱明長舒一口氣,在他身後,同學們關切地圍了過來。
“同學,你沒事吧?救護車馬上就過來了,你現在是清醒的嗎?”那人的語氣溫柔,不過整體上還是可以用“清冷”來形容。
林嘉言盯着他的臉,也許是血糖太低的原因,腦子裡一片空白,隻是那樣愣愣地盯着他。
沒過多久她被送到了校醫院,室友們告訴她那個人是教官的室友,剛好過來給教官送落在宿舍的拉歌冊子。
大家都不知道那人的名字,耿邱明傳達那人的意思,告訴林嘉言那是舉手之勞,讓她别放在心上,于是她也不好進一步問那人的信息。
好在很快林嘉言在學生會的招生宣講會中又看到了他,并且知道了他叫做江令宸,是新上任的學生會會長。
她不知道僅僅見了兩面,還不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人的時候就萌生出好感,是不是就算所謂的“一見鐘情”,亦或是一見鐘情實際上隻是見色起意。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多了解江令宸,體育部部長陸雲紀便對她發起了猛烈的追求,蠻不講理地占據了她出現在學生會的所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