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珩一手托着下巴,挑眉道:“哦,所以呢,為什麼不能說這些?”
比起誰死了,他更好奇現在的人所呈現的這些反應是為何。
店小二沒想到他一副平靜的樣子,讪讪道:“四殺怎麼被滅的還是個謎,其實還有人猜測殺九沒死,四殺覆滅很可能是殺九叛變。”
“不過現在生殺門放出話來,說是會術法的修士幹的,到處抓人,之前有段時間,隻有有人暗地裡讨論生殺門被他們的人聽見了就會被抓走處刑……大家也就擔驚受怕,畢竟生殺門的人最為僞裝,也許就在身邊……”
他努了努下巴,意在指樓下剛才那個說話的無知小兒:“這家夥大庭廣衆之下提起殺九,肯定是個外鄉人,待會出去很可能就被生殺門的人帶走了,哎。”
夏聽雪意外:“生殺門不是個暗地裡的殺手組織,怎麼這麼嚣張?”
她也是第一次見一個見不得光的組織敢光天化日之下放話抓人,一般殺手不都是隐藏在暗處,生怕被人知道自己一點消息嗎?
店小二伸出食指左右搖晃幾下,連連否認,擺出一副百事通的樣子:“生殺門可太不一樣了。他們每完成一個任務就會滿天分發告示,宣布誰死了。而且每次殺了人,三殺和四殺都會在被殺對象身上留下非常顯眼的标記。”
據他所知,三殺會在死者手上刻下一個獨特的“殺”字,而四殺則是會用一塊白布編成一朵花放在死者耳旁。
因為殺門中一殺二殺都更像是幕後的,隻有三殺和四殺才是實際執行任務的殺手,所以有段時間三殺四殺像是競争一般,每殺一個就會留下屬于自己門派的印記,像是一種計數式的宣戰,生怕被對方奪取了名頭。
尤其是後來四殺出了個殺九,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連三殺的存在都忽略了。
店小二講故事講得格外投入,越講越起勁,将生殺門的過往細細地跟他們說道,好像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才能知道得這麼詳細。
“其實四殺和殺九沒了之後,生殺門算是蕭寂了一段時間。前不久他們才休養生息卷土重來,一來就到處抓人。你們看上去也不是本地人,在外面還是要多加小心。”店小二也許察覺到自己說得太多,耽誤了客人們安靜用餐,最後好心叮囑了幾句,将剩餘的才全部擺放好便退下了。
夏聽雪都有些聽累了:“真是酣暢淋漓的故事會啊。”
關于生殺門的事,師兄師姐都知道一點,畢竟這個組織和修士算是對立面,其實力也不容小觑,勢力廣泛,幾乎能與昆侖虛媲美。不過一個是正派宗門,一個是盤根交錯的暗殺組織,張揚任性,草菅人命,不能混為一談。
和昆侖虛不同的是,後者是捉妖師聚集在一起殺妖降魔,生殺門卻是人和妖并存,且往往是吸納一些妖怪為他們所用,控制這些人和妖去完成他們收受錢财利益後需要刺殺的目标。
和陸以恒雇兇殺妻時的那個利刀客類似,都是為了某些利益而□□,隻不過利刀客是一些浪迹天涯的散客接些小買賣,生殺門确實盤根交錯,深入各國各地的組織。
那日在朝陽谷抓到的莫莫幾人說他們是南靖的探子時,溫芙就曾疑心過他們是不是生殺門的人。
“聞了吓到了吧?”溫芙發現聞了一句話也沒說,一直低頭吃東西。她擔心聞了是被剛才店小二說的普通人也會被生殺門的人亂抓去拷打處刑給吓害怕了。
她溫柔安撫:“放心,生殺門雖然殺人不眨眼,但一般不會亂動手。而且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的。”
聞了悶悶地應了一聲,仍然低着頭。嘴裡的飯菜寡淡無味,完全沒法平複她波瀾不安的心緒。好在身邊人都沒察覺到她這點不尋常的情緒,隻當她是被店小二的話給唬住。
大師兄打量了她一會兒,悄悄掏出玉聽在他新建的傳訊群裡發消息。
聞人心:小師妹是不是還在想剛剛那個骨簪?我看她好像還挺喜歡的。
夏聽雪:有可能?
玉聽震動兩下,聞了掃了一眼,手指飛快打字傳送出去。
聞了:師兄,我也在這裡面。
聞人心:。
“哈哈,大家吃飽了,那我們就走吧?”大師兄收起玉聽,擡頭尬笑兩聲,一溜煙跑在前面。剩下幾人慢步拿上行李跟着他到了一樓櫃台,準備結賬。
價格的确有些小貴,但是還能接受,畢竟南靖國這麼強盛,這裡的物價消費略高也是人之常情。聞人心細緻地算了即便賬單,生怕錯漏一個多付冤枉錢,等确認無誤後掏腰包付完錢,正要轉身離開,旁邊有幾個客人也過來結賬。
酒樓掌櫃手指在算盤上撥了幾下,聲音輕快道:“幾位是捉妖師,小店讓利三成!收您十兩。”
聞人心一愣,又走了過來,雙目放光:“捉妖師吃飯能打折?”
掌櫃點頭:“是、是的,這是我們酒樓的規矩。”
身後的師弟師妹也走過來,站在聞人心身旁,他興奮地指了指自己和其他人:“我們也是捉妖師,我剛剛已經付過了,那是不是該退我一點?”
然而掌櫃卻是掃了眼他們腰間,為難地笑:“抱歉,這、你們沒有鈴铛,我們隻認有鈴铛的捉妖師。”
五個人的目光看過去,果然,享受到優惠的幾位客人身上都挂着他們熟悉的鈴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