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摧枯拉朽的場面,根本輪不到他出手。
“軟飯男,磨蹭什麼?還不快跟上!”
林招亦步亦趨地緊跟在沈聆予身後,扭頭不耐煩地催促。
“你才吃軟飯!”謝不語臉上挂不住,反手将長劍歸鞘,憋着一口氣快步追上。
“我可沒說,我也不是。”
林招立刻撇清,随即變臉似地轉過頭,伸手就抓住了沈聆予的袖袍,聲音黏糊糊地拔高:“聆予,聆予祖宗,我想要梵天劍。”
沈聆予隻覺得額角青筋一跳,一股把他甩飛出去的沖動油然而生。
她強行按捺住,将這股無名火盡數傾瀉向獸潮。
一時之間,黑色雷火更為狂暴。
她深吸一口氣,那句“你有病嗎?”在舌尖滾了幾滾,最終到了嘴邊卻化作一個“嗯”字。
純粹是懶得與他廢話。
林招得了這一聲“嗯”,尾巴簡直要翹到天上。
他再次得意洋洋地回頭睨了謝不語一眼,揚聲道:“看見沒?這叫有覺悟!不像某些人,軟飯硬吃,還吃得理直氣壯!”
謝不語:“……” 拳頭硬了。
“之前在火山裡憋屈死了,什麼也找不到,就困在那裡,這才叫痛快!”月語仙大喊着。
她身輕如燕,在獸潮中遊走,劍光每一次閃爍,至少有一頭妖獸轟然倒地。
然而,就在他們進攻至半山腰時,洶湧的獸潮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按下了暫停鍵,攻勢驟然一滞,緊接着,所有妖獸如同潮水般向兩側急速退去,留下滿地狼藉的屍骸。
月語仙意猶未盡地一振長劍,甩落刃上的血珠,遺憾地咂咂嘴:“啧,還沒殺過瘾呢……”
話音未落──
轟隆──
腳下大地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山頂處傳來岩石崩裂聲,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縫瞬間蔓延開來。
“不好!升空!”沈聆予反應最快,棋盤顯形,将衆人一卷,帶着衆人急速拔高。
幾乎就在他們離地的瞬間,整座山峰徹底崩裂成兩半,煙塵碎石沖天而起,一個龐大到遮天蔽日的恐怖身影從山體廢墟中昂然鑽出!
那是一條隻剩下森森白骨的巨大蛇形骷髅。
空洞的眼眶燃燒着淺金色的魂火,它仰天發出一聲咆哮:
“吾兒!吾兒!!!”
震耳欲聾的吼聲席卷而來。
林招被那恐怖的威壓震得一個趔趄,站穩後卻眼睛一亮,猛地扭頭沖着謝不語大喊:
“嘿!喊你呢謝不語,還不快去認親,認完我們就不用打了。”
謝不語分析:“我又不是它真兒子,說不定他還會認為是我殺得他兒子,把我殺了,我才不去。”
“看來是我們鬧出的動靜太大,驚醒了它。”
沈聆予凝望着那蛇形巨骨,正欲悄然探出一絲神魂試探虛實。
那空洞燃燒着淺金色魂火的巨大骷髅頭顱,竟猛地轉向她。
“好敏銳的感知……”沈聆予心中微凜,“縱然隻剩殘骸,看樣子生前至少也是化神巅峰,或者說它體内有東西。”
“讓我來!”
月語仙早已按捺不住,人随劍走,化作一道驚鴻直撲那巨大的蛇形骷髅。
霎時間,劍氣縱橫,與森然白骨□□撞在一起,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
林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月語仙能行嗎?”
沈聆予目光緊鎖戰局:“這巨骨雖隻是殘存,但不可小觑。月語仙先前在獸潮中也有所消耗,勝負難料。”
随即,她祭出所有棋子飛去,護助月語仙。
林招眼珠一轉,立刻又轉向謝不語身邊,不死心地撺掇:
“喂!真不再考慮考慮?萬一它眼神不好呢?認個親又不虧。”
謝不語還沒來得及反駁,沈聆予聲音先一步響起:“此法,倒也并非不可一試。”
“什麼?!”謝不語臉色一變,下意識就想後退閃避。
然而,沈聆予的動作比他更快,隻見她手一擡起,兩道無形的禁锢瞬間打出,将謝不語死死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沈聆予!!”謝不語目眦欲裂,氣得渾身發抖,額角青筋暴跳。
“冷靜。”沈聆予的聲音毫無波瀾,“這妖骨能存續至今,體内必有重寶支撐。我們替你牽制其行動,你伺機潛入尋寶。況且……”
她目光在謝不語身上一掃:“此地衆人,唯有你身上氣息,與這巨骨最為相似。如今,該輪到你發揮作用了。”
話音未落,沈聆予一個眼神示意。
林招心領神會,二話不說,卯足了勁将動彈不得的謝不語猛地一踢。
“走你!”
謝不語的身體直直朝着蛇骨大張的颌骨墜去!
就在他即将落入那幽深骨口的刹那,沈聆予指尖微動,解除了禁锢。
“啊──!!”
“沈聆予!!!”
“我──”
謝不語的怒吼與驚叫混合着,瞬間被吞沒在巨骨空洞的胸腔之内。
林招拍了拍手,望着那消失的身影,啧啧點評:
“啧,聆予,你這時間掐得真準。再晚半步扔,他那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狠話,怕就要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