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遠山看着志願者們熱火朝天地布置教室時，範陽正在教李奶奶使用視頻通話軟件。老人對着手機手足無措，屏幕裡的孫子急得直跳腳。範陽輕輕調整手機角度，在屏幕上畫了個紅色箭頭："您看，點這裡就能說話。就像對着竹筒喊話，聲音能傳千裡。"李奶奶終于成功接通，笑得合不攏嘴。

"教老人用手機，您倒真有耐心。"林遠山忍不住說道。範陽擦拭着投影儀鏡頭，鏡片映出他專注的神情："古人說過，'欲速則不達'。教老人這些新事物，得像教孩童握筆，急不得。"他突然想起什麼，從包裡掏出筆記本，"對了，林總，我注意到您公司有不少退休員工，或許能邀請他們來當助教？這也是種傳承。"

暮色漸濃時，"舊書新生"活動在社區廣場開始了。劉大爺戴着老花鏡，手把手教孩子們修補古籍；趙大姐舉着喇叭，招呼居民送來閑置書籍。範陽穿梭在人群中，指導志願者分類整理。忽然，他注意到角落裡有個拾荒老人怯生生地張望着，腳邊蛇皮袋裡露出半截書脊。

"大爺，您也來捐書？"範陽搬來小闆凳在老人身邊坐下，"我幫您看看有沒有破損。"老人哆哆嗦嗦打開袋子，裡面是幾本泛黃的《唐詩三百首》，書頁間還夾着幹枯的花瓣。"這是我老伴留下的..."老人聲音發顫，"能...能換副老花鏡嗎？"範陽輕輕拂去書上的灰塵，從口袋掏出剛買的眼鏡："不用換，這是給您的。這些書，我們會好好保管。"

活動結束時，收集到的書籍堆成了小山。範陽讓孩子們用彩紙寫下祝福，貼在每本書的扉頁。"每本書都有故事。"他對圍觀的居民說，"就像古人刻竹簡，字字句句都是心意。"當最後一本書被搬進圖書室時，林遠山悄悄将一張支票塞進他手裡："這是捐贈款，按你的想法，設立'傳承基金'。"

深夜，範陽在書房整理活動照片。手機震動，是蘇晚發來消息，附了張醫院文化角的照片。照片裡，老人們圍坐在一起，正對着手機屏幕學唱戲曲。他笑着回複："明天帶些舊書過去，辦個'有聲書角'如何？"剛放下手機，樓下突然傳來喧鬧聲。推開窗一看，幾個年輕人正擡着書架往便利店走——正是白天參加活動的志願者，自發來幫忙整理圖書。

"範哥，我們把書架分了三層！"黃發青年李強擦着汗，"科普類放上層，故事書放中層，繪本放最下面，方便孩子拿。"範陽點點頭，目光落在書架最顯眼處的硯台擺件——那是用活動剩餘木料雕刻的，雖不精緻，卻透着股質樸的誠意。這時，手機又響了，是趙大姐發來消息，說廢品站老闆願意長期合作，還提供了幾個可能藏有古籍的老房子地址。

夜色漸深，便利店的燈光依舊明亮。範陽望着忙碌的志願者們，想起《處世劄記》中的話："治事如熬墨，看似遲緩，實則日有所進。"當他轉身準備下樓幫忙時，窗外飄來零星的雨點，打在新制的書架上，發出輕微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