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甯在吃他做的饅頭,阮清甯在喝他熱好的酒。
明明一滴也沒有喝,隻是聞着熟悉的酒香,商洛就覺得自己有些醉了。
隔着微微躍動的火光,阮清甯的臉竟多了幾分不真實感。
那麼的安詳,甯和。
似乎這樣也不錯!
商洛又想起了曾經和阮清甯說過的話。
哦,原來我是會喝酒的。他想。
飯後,兩人用攜帶的清水漱了漱口。
商洛施了個小小的術法,簡單地将自己清潔了一番。
阮清甯用羨慕的眼神看着他。
沒辦法,總不能用鬼氣給自己洗個澡吧!
雖然成為馭鬼師後,她的身體機能已經和凡人不一樣,但是奔波了一天,心理上總感覺髒髒的。
接收到她的視線後,商洛想了想,反正也不費什麼功夫,順帶幫對方一起清理。
一陣溫暖濕潤的微風吹過後,阮清甯頓覺十分清爽。
不對,好像有什麼事情忘了做?
商洛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以前外出過夜,都是要先布一個防禦兼有預警功能的簡單陣法。
難道自己年紀大了?記性不行了?他心中略感惶恐,急忙去布陣。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舒了一口氣,給自己的債主鋪了個睡袋,自己則枕着長劍就地一趟。
隔着慢慢冷卻的火堆,兩人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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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甯睡着了嗎?
當然沒有。
系統下線期間,桃花面并沒有崩潰,她正常進出家園,并發掘了一堆新的功能。
比如說眼下,将身體留在外界的同時,以精神體的狀态進入家園之中,則顯得十分實用。
真不錯,沒人給她布置什麼奇怪的任務,有種休假的美妙感。
要是系統可以一直不在就好了。她沒心沒肺地想着。
當然她自己也知道,這事不太可能。
一踏入家園,阮清甯就對上了一張苦瓜臉。
此刻,惡鬼小柔正坐在她新挖來的枯樹下,托着下巴唉聲歎氣。
是的,這棵樹是被阮清甯強行轉移過來的。
沒有鑒别鬼物高低、夠不夠格的系統存在,阮清甯一發現這棵樹不對勁後,内心狂喜。
刹那之間,她用自己強大的意志壓過枯樹一頭,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邪惡地将它擄掠到了家園之中。
事實證明,人與系統的悲歡并不相同。
如果高傲的系統見到這到這不夠格的邪物,它隻會嫌棄,然後拒絕給予它進入家園的資格。
但是貪婪又貧窮的馭鬼師則不然,撿到這個系統眼中的破爛,她隻會十分高興。
而作為阮清甯看中并捉到的惡鬼,某鬼的品格和趣味在某些時候,不得不說和他的主人十分相似。
惡鬼小柔本來情緒十分低落,因為他的勞動成果,被一個奇怪的東西踐踏了。
看到憑空多出的鬼樹,則一時顧不上失落,好奇地圍着它轉了幾圈。
感應到有物體靠近,兩邊的枝幹像是它的臂膀一樣,極力想要将獵物攫住掐死,但這片天地的主人是阮清甯,家園空間天然對它存在着壓制。
因此,它的動作放慢了好多拍,落在惡鬼眼裡,便像是在邀請他一同玩耍。
少年惡鬼走到了樹下。
嗯,這棵樹正在蒙上他的眼睛。
粗糙尖銳的枝條,落在惡鬼看似柔軟的眼皮上,并沒有對他産生任何傷害。
他隻覺得癢癢的,還挺有意思。
小柔撥動樹枝走開,枯樹不能抵擋,隻得松開雙臂。
又走回,繼續蒙眼。
走開,走回,走開,走回……
絲毫不覺得無聊。
在這種簡單的遊戲中,惡鬼少年得到了莫大的滿足。
直到家園中的另一隻惡鬼,從他面前狂奔而過,嘴中不住地喊着“開荒!開荒!我要吃雞腿,開荒!”,他的快樂一下子消失不見。
他一屁股坐在了枯樹突出的根須上,心情很不美妙,直到某位馭鬼師到來。
阮清甯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還在不高興嗎?”
說完用影像換來的積分,給小柔兌換了幾塊糖果。
沒辦法,狂歡過後,某隻惡鬼像是得了雞腿恐懼症,再也沒法享用該美食。阮清甯隻好換成别的。
看着悶悶不樂的小柔,阮清甯能理解他的心情。
那兩座小屋是他辛苦搭建的,田地是一步步開荒,種子也是一粒粒灑下。
而這些,現在都被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