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收到了回校答辯的通知，他不得不暫時離開陵南。

在操場休息的時候，他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林星，林星上一秒還躺在哥哥的腿上，享受午後陽光，下一秒程羽說了這件事後，他吓得一下子坐起來，“哥，要不你帶我一起走吧，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去答辯，就不是不回來了，你跟我去幹嘛？”程羽不解地看着他，然後看了眼時間，拽了他一把，把他拽起來，“行了，别瞎尋思了，起來了，該去上課了。”

“哥哥一定要回來。”林星站起來，仍然很不放心，“哥哥不會走了就不回來了吧。”

林星的神态動作都充滿了要被抛棄的恐慌，程羽停下腳步，一瞬間有些晃神兒，孩子怎麼變成這樣了？

果然是他四年前給他造成心裡陰影了嗎？

程羽伸手握住了林星的胳膊：“我答應你，一定會回來，回來陪你參加高考。”他頓了頓，又說：“你不要這麼害怕，好嗎？”

林星回握住程羽的手腕，他低着頭：“對不起，哥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一聽你要走，我控制不住自己。”

程羽歎了一口氣，安撫地拍着他的背：“你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我答應你，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林星吸了一下鼻子，悶悶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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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回京市之前，給程美麗打了個電話。

“我要回趟京市。”程羽問她，“你要回去嗎？”

“哎呀，我不回去，我還沒在家住夠呢！”程美麗頓了頓又說，“對了，你來舅舅家一下，有個東西你幫我帶回去。”

程羽不想去舅舅家，程美麗聽出了他的遲疑：“你舅舅舅媽他們都出去上班了，程小勇也不在，就我和你姥姥兩個人在家呢！來吧來吧，我的好大兒，幫媽媽個忙。”

程羽隻好去了舅舅家，程美麗給他開了門，姥姥還在午休，客廳隻有程美麗一個人。程羽看了眼整齊但是怎麼收拾空間也仍是十分狹小的客廳，又看了眼昏暗的卧室，程美麗平常跟姥姥住那個卧室，他皺了皺眉頭，說：“程美麗，你外面租的有房子，非跟他們得擠一起？”

“哎呦，那個房子你都不讓我去了！”程美麗打趣他兒子。

“房子是你租的，你真要回去我會不讓你回去嗎？”程羽淡淡問道，“你回去住嗎？”

“我不回去。在這裡住多熱鬧啊！”程美麗示意他坐下，她靠在沙發山，顯擺她剛染的紅色指甲，又說，“再說了，你舅舅和舅媽也喜歡我住家裡。”

程羽掃過廚房桌子上的高檔補品禮盒，昂貴的高檔補品跟這個衰敗的老房子氣質格格不入。程美麗看到他的眼神掃過禮品盒，興沖沖介紹：“這個燕窩可好了，補氣血！你舅媽和舅舅喝了說早上都能去爬山了！你姥姥喝了臉色都紅潤了！哎，小羽，媽要不也給你買兩盒補補吧……”

“我不需要吃燕子的唾沫補身體。”程羽對程美麗熱衷買各種補品這件事有頗多無奈，但是程美麗就喜歡買，他也沒辦法，隻能說，“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省着點花吧。”

“哎呀，媽掙錢了，就得花出去，他們吃得開心，我花錢就有意義啊。”程美麗喜滋滋說道。

“行行行，你開心就行。”程羽換了話題，“說正事吧，你要我帶什麼？”

“哦，對對對！”程美麗跑進卧室，拿了一個香囊出來，面色帶着不常見的羞澀，“把這個給你沈叔叔帶過去。”

程羽盯着這個香囊半晌沒說話。

程美麗自顧自說起來：“咱們這有個廟，還挺靈的，我就去求了個平安福給他。你這次回去，幫我把這個給你沈叔叔帶過去，上次我倆鬧别扭，我也是時候原諒他了……”

“你跟他分了吧。”程羽忽然說。

“啊，為什麼？”程美麗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兒子棒打鴛鴦了。

“我不是不讓你談戀愛。”程羽看着她，很認真，“但是姓沈的，肯定不行。”

“哎，你這個孩子，管起老娘談戀愛了，老娘喜歡跟誰談就跟誰談。”程美麗在這一方面一項獨斷專行，每次都要撞個頭破血流，但就是不回頭。

“走了。”程羽站起來，往門口走，顯然他是不會幫程美麗送香囊送平安福的。

他腿長，三四步就跨出了門，程美麗在後面追上他，在樓道裡喊：“臭小子，你不幫我送就算了，但是記得幫媽去店裡看看賬本啊！”

程羽揮了揮手，表示聽到了，他下了一層樓梯，還聽見程美麗不滿地嘟囔：“這臭小子，管的真寬，管天管地，管起老娘談戀愛了……哎，我這好不容易求來的平安符……”

程羽也好想去廟裡求個符，他不求平安符，他要求個治戀愛腦的符，好治治程美麗四十多年的頑固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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