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過了十幾秒。

也許過了更長的時間。

林星在痛苦和享受裡撕扯搖擺，他聽見程羽驚呼：“你脖子胸口都紅了，鐵定是過敏了！”

林星伸手抓住了程羽胡亂巴拉的雙手。

“我們快去醫院。”程羽看他閉着眼睛，神色隐忍，以為他過敏很痛苦，便說，“你别忍了，讓醫生給你拿點藥治治。”

林星默默長歎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再睜眼時，他眼底一片清明，隻有眼尾還有一絲微弱的紅沒有褪去。

“我沒有過敏，我隻是，剛才有點頭暈。”林星松開程羽的手，後退一步，他慢慢系好衣領扣子，系到上面最後一顆，任誰也甭想看到他脖子下面是什麼樣子，活脫脫像個禁欲人士，昏暗的小巷裡，少年再一次将心事壓在心底。

程羽仔細觀察他，發現他臉上和脖子的紅果然都褪去了，但不管怎麼說，還是酒精惹得禍。

“你酒量不行啊，以後不要喝了。”程羽點點他的額頭，“小孩兒，不行就不要逞能。”

林星被程羽點的後退了兩步，他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哥哥相處，哥哥就算在他身上點、捏、摟、抱，也坦蕩自然。但他沒辦法在這麼親密的互動裡，還能像個正人君子。

他隻能逃，但又不想逃，于是他隻能被拉扯被撕碎，再偷偷把自己拼好。

林星作出一副輕松的樣子，說：“哥，我們回去吧。”

程羽點點頭，往外走的時候，對于喝酒的事情，程羽再三叮囑他：“小孩兒，聽到了沒有，不行就不要逞能。”他剛才說完，林星沒什麼反應，他覺得有必要再提醒一次。

林星還有他最後的倔強，他弱弱地說：“我行。”

程羽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随後一巴掌拍他後腦上：“還逞能！”

兩個人追逐打鬧，其實時程羽單方面追着林星打，兩人來到燒烤店旁邊打車，卻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家人們，這裡就是我們陵南最好吃的燒烤店！”

“妹子們，你們要是來陵南找我玩，哥請你們吃燒烤啊！”

“家人們，跟着勇哥走，吃喝都不愁！”

姹紫嫣紅的發色、緊身黑色上衣、小腳褲以及豆豆鞋，外加一個自拍杆和手機。

程小勇的标配。

在看清程小勇的那一刻，程羽便拽着林星快速向遠處走了，但是沒想到還是被程小勇看見了。

“呦呦呦，讓我們看看這是誰啊！”程小勇拿着自拍杆往程羽和林星臉上怼的時候，程羽一把拽下了手機，關掉了他的直播。

“我操！你拽老子手機，我操！”程小勇屬于三天不挨打就忘了自己多慫的典型代表，再加上最近的直播給了他膨脹的自信，面對程羽和林星二人，他完全記不住之前被他們揍得屁滾尿流的經曆，他勇往直前，堅信他不僅是網上的“社會勇哥”，也是現實中無人敢惹可以肆意妄為的“社會勇哥”。

他髒話頻出，自拍杆的頂端往程羽眼睛上招呼，林星面色一緊，飛起一腳，直接踢到程小勇的腕骨上，程小勇吃痛，攥着自拍杆的手不由松開，自拍杆從他手裡脫落，啪叽掉到了地上。

正所謂頭可斷，血可流，象征自由和榮耀的自拍杆不能丢，林星這一腳，簡直踢到了程小勇的尊嚴上，再想到上次被林星揍得鼻青臉腫的經曆，程小勇怒從中來，拳頭攥緊，惡狠狠朝林星砸去，正所謂仇恨讓人爆發潛能，程小勇這一拳又快又急，呼呼呼的，夾着勁風朝林星面門撲來。

程羽見勢不好，在程小勇揮舞着拳頭沖過去的刹那，也隻好飛起一腳，踢在程小勇的膝蓋上，程小勇氣勢洶洶——砰地一聲趴在了林星面前。

程小勇由于太過于震驚而忘了發表任何言論。

死一般的沉寂。

隻有程小勇全力砸到地上的餘韻久久回蕩。

程羽彎腰，把他扶起來，但是程小勇沒想起來，他坐在地上，面色呆滞。程羽隻好蹲下，跟程小勇說：“你說，你非要招惹我們幹什麼。”

久久之後，程小勇說：“操。”

程羽：“在大街上，操來操去的很不禮貌。”

程小勇轉過頭，看着程羽，張了張嘴，最後說：“你們兩個……夫唱婦随，欺負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