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lla:
很高興收到你的來信。确實很久沒聯系了,我最近也比較忙,不用在意。
聽你說你去了南極,很替你高興,你能替你的父親親眼看看那裡的景色,我想他也會很開心的。南極的氣溫低,你待的時間也不短,記得保重身體。我想你肯定會拍很多照片給家人,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我也能擁有浏覽權。
你說遇見了很多有趣的人,我很期待你的故事,你知道我一直是一個優秀的聆聽者。
我記得黎明,聽高中同學說他去了美國之後也在研究天文學,你在南極碰到他的話應該說明他正在進行科研考察。高中和他有過接觸,感覺人還不錯,是因為話少讓你覺得有距離感嗎?不用把任何人神化,大家都是碳基生物,這是你和我說過的,你好像先忘了。你可以把他當成普通人去交流,這樣會比較輕松,他應該也希望和老同學正常相處。很高興你在南極有朋友相伴,這樣确實更加安全。
我最近在夏威夷島進行勘測,跋山涉水坐了一整天飛機,穿越了六個時區,下飛機後還得強撐精神,繼續驅車好幾個小時前往海勒坡哈庫,那裡有一個接待中心,是天文學家們的臨時宿舍。我在這裡待了一天之後才能繼續攀登 1400 米到達莫納克亞山頂峰,由于事先申請了許可,我可以在這裡停留三個晚上。
今晚能夠收到你的來信我很開心,希望你還能随時想起我。
祝好。
期待再次來信。
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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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編輯好了信息,檢查了兩遍發了出去,他想,祝南星應該很快就能收到。
世界上每天都有無數微小的随機的事情不斷發生着,大部分不會帶來任何影響,但有一些恰好位于關鍵節點上,它改變了原有事物的發展軌迹,雖然不知道是好是壞。
蝴蝶效應是假,他一直都知道,這不過是在實驗室的理想條件下得出來的結論,在現實生活中卻很難驗證,但是此刻他覺得可能有一隻遠在巴西上空的蝴蝶輕輕扇動了它的翅膀,在他心裡引起了一場風暴。
人的一生短短幾十載,太陽的壽命是碳基生物的一億倍,和群星相比,人類就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那麼這種數量多達幾十億,生命卻轉瞬即逝的生物,活在當下是不是會更好?
黎明沒有時間多想了,亞瑟在喊他過去研究美國研究所發來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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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南星現在有得忙了,拜伊森所賜。
這孩子來南極還帶了滑雪闆,真的是準備充分利用地理資源好好享受生活,可惜時運不濟,還沒來得及得瑟就已經光榮負傷了,給他收拾爛攤子的活還得落在祝南星身上。
“真的不是我的技術問題,是因為這邊空氣太幹淨了,陽光太閃了,我準備沖下坡的時候被晃了一下就沒看清楚路,哪能想到會被路中間一個石頭給絆倒。”
“您怎麼不說是因為這裡的水太幹淨了,把你的眼睛洗得太幹淨結果反光了?”陸嘉一也和她一起過來照顧伊森,實在是恨鐵不成鋼,把人嗆回去了。
伊森還想繼續為自己辯解,但是看到兩位醫生的臉色不佳,默默閉上了小嘴巴。
祝南星檢查了伊森受傷的小腿,沒有開放性傷口,也沒出血,應該就是稍微扭了一下,不是很嚴重,休息個一到兩周就行。
祝南星當時隔着對講機聽見對方撕心裂肺的哭叫聲,還以為出了大事故,她頓時心理咯噔一下,要真出事了,南極這邊的設備可能夠不上救助條件,得叫亞曆山大開直升機給他運到機場,然後回市區治療。這下耽擱的時間會很長,她甚至在來的路上已經默默想方案 BCD了,結果一看伊森生龍活虎的模樣,差點沒氣笑。
她咬了咬後牙槽,本着患者最大的服務态度,隻憋了個“沒啥事”出來。
用對講機又喊了幾個壯年小夥子把伊森帶回了醫務室,給他冷敷了一下扭傷的部位,讓他老兒這幾天安安分分躺着靜養。
伊森知道自己理虧,碎嘴也不念叨了,就用他那雙翡翠般的眼睛眨巴眨地盯着兩位醫生,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剛剛他口中那閃到眼睛的陽光就像是被他直接吃進嘴裡了。
陸嘉一很吃他這一套,已經上手撸毛了,顔值主義人群就這樣,祝南星雖然也是那群體的一員,但是還是從陽光燦爛裡看出了幾分谄媚,此刻非常克制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黎明和亞瑟也聽說伊森摔倒了,雖然祝南星在對講機裡說得很明白,隻是輕微扭傷,但是他倆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也立馬趕到了醫務室。
伊森看到兩位同事出現在門口,淚眼婆娑道:“兄弟們,原來你們這麼擔心我,以前錯怪你們了,我真的很感動!!”
“别别别,打住,”亞瑟先走進來,直沖着伊森的方向,盯着他的腿打量了好一會兒,“你雖然腿上受傷了,但是看起來好像不嚴重,還是能繼續幹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