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四月的天剛轉暖,山裡山菜剛出,地裡頭的活計也都剛起,正是剛開忙碌的時候,大人忙趕着上工賺工分,孩子也都成群結伴的跟着去挖野菜。
好等着家裡頭給做玉米野菜包。
本來是家家忙活的時候,這會兒村東頭老趙家可是給鬧翻了天了。
老趙家屋子裡頭,一家老小十口子都擠到了一個屋子裡頭,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的。
床頭趙家老太太哭的直拍大腿。
“月妮兒,月妮兒你快醒醒啊。”
老太太晃悠着床上昏迷的小姑娘。床尾趙老頭也叼着煙袋鍋子一臉的難受。
“咳咳……”
趙明月隻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給晃壞了似的,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她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着誰還救她個功高蓋主的罪人?
正奇怪,腦子疼的卻嗡嗡作響,一段段不屬于她的記憶沖刷而來。
趙明月回過神來,也趕緊着睜開了眼睛,猛地坐起身。
“月妮兒?月妮兒你咋樣了?哪兒疼?跟媽說,還嗆水不?餓了沒?”趙老太太一臉驚喜的看着床上猛地坐起來的閨女。
趙明月也是難以置信的打量着整個屋子。
這是個毛坯房,屋子不大,最多不過三十平上下,除了一堆的人之外,其他的都空落落的,屋子北角是放箱子的地兒。
四個大箱子疊落起來,上頭擺着不少瓶瓶罐罐的。
門口幾個人堵在那兒,穿着奇怪的衣裳,不過卻要比她認知裡的衣裳簡單方便的多了。
明明都該是她從未見過的人,不過腦子裡多出來的記憶,以至于讓她覺得這些人都能叫得出名字來。甚至也都知道他們是誰。
這一認知讓趙明月有些慌,趕緊的伸出雙手看看,光滑的手心讓她更是印證了眼下的狀況。
她自十五歲起便去了戰場,曆十年辛苦,為皇兄穩固江山,手心早就因為練武而滿是繭子了。
自己這是借了旁人的身體,到了一個離奇的世界來?
“月妮兒?你,你這是咋了?别吓唬媽啊。”趙老太太見閨女一直不說話,也有些慌了。雖然閨女是腦子不大靈光,可餓不餓的,難不難受的還是會說的啊。
這要是連話都不懂了,這以後可咋辦啊。
趙老太的關心,也讓趙明月緩過神來。
腦子裡這些多出來的記憶,也都梳理清楚了。
她是真的成了别人,這是一個人人平等的時代,而這具身體主人所住的地方,是一個叫清下村的小村莊,和她的名字一樣,叫做趙明月。
是趙家的第五個孩子,也是最後一個。因為天生就傻得連話都聽不懂,村子裡的人沒少笑話她。
不過她爹是清下村的會計,平時管着記錄工分之類的事兒,大家也都不敢太欺負她。
又因為她什麼也不懂,所以父母額格外寵着她,生怕她受了半點氣。
她上一個大姐三個哥哥。
大哥大姐都結了婚,目前老趙家的日子過的還不錯。
就算是家裡人嫌她累贅,有老兩口在也沒人敢說啥。
“媽,月妮兒别是掉一回河裡,腦子進了水了吧?不然咋看着更傻了?”門口兒,趙家老大趙大奇撓着頭,看着自己這個傻妹子,心裡頭有點兒犯嘀咕。
“呸!你少說不吉利的,月妮兒好着呢。”
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一眼大兒子,轉頭看向小閨女:“月妮兒,你咋樣了?”
“媽,我沒事。”趙明月學着這個時代的人說話的口吻,沖着趙老太說道,說完,也咧嘴笑了笑。
趙老太太可是被她這一句話給吓到了。
“月妮兒你,你知道叫媽了?”
趙明月點頭:“媽。”
這一句媽就像是石子丢到了平靜的湖裡。
一家子都吓得夠嗆。
趙老頭一口煙就給嗆嗓子裡頭了:“咳咳,月妮兒,你你知道我是誰不?”
“爸。”趙明月說的幹脆。
然後又将門口站着的人也一一都說了一遍:“大哥,二哥,三哥,這個是大姐。這個是大嫂,這個是二嫂。”
趙明月把屋子裡的人認了一圈。
趙老太太是又驚又喜:“閨女這是好了啊!”
“媽,這都傻了二十年了,咋就能一下子好了?别是有啥……”
趙家大嫂看着趙明月,一臉的不樂意。手也拽着衣服的袖口。她長了一張白淨的臉,哪怕是常年幹活兒也沒太曬黑了。大黑辮子看着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