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陸當即解鎖手機交給白雨川，“你定位一個最近的派出所，然後錄那輛車，争取把車牌和人臉都錄上！”

白雨川接過手機的手在顫抖，他先用自己的手機開啟導航架道手機支架上，緊張中伸縮的架子夾到了手指，但他無暇顧及。完成這個動作後他點開北陸的相機。

“……下車！你們去哪……”

扭曲的聲音穿過風聲和車窗傳進來。

“拍得清嗎？需要開窗嗎？”

“不行！”白雨川阻止了北陸的動作，“不知道會扔什麼東西進來！”

激動之下白雨川的眼尾已經泛紅，北陸沉着臉，聚精會神地控制方向盤。

“距目的地還有6.2公裡……”導航冷靜的女聲響起。

“不緊張，馬上就到了。”

北陸的安慰并沒有起到作用，他能感受到旁邊的人在顫抖，但他現在除了開車什麼都做不了。

隻要到派出所……或許還不用，隻要到車流量大一點的地方對方就該放棄了。一般私生也不會想鬧大，北陸定了定神。

旁邊的車輛偶爾被拉開了半個車身，但又很快死死咬了上來。

“前方路口右轉，距目的地還有3.5公裡……”

窗外的風在呼嘯。

說來也奇怪，在一片嘈雜中，白雨川卻好像能聽見快門連續不斷的“咔嚓”聲。

馬上就安全了，馬上就安全了……白雨川在心裡默念。

“白雨川！我知道你在車裡！下車！下車！”可就在這時，對方的聲音變得歇斯底裡起來，“你讓他們停車！”說着，她要去搶司機的方向盤。

大衆突然變道，逼近，兩輛車短暫地碰撞在一起，又迅速分開，金屬碰撞的聲音令人心生寒意。車裡的人在慣性的作用下前傾，被安全帶一勒，隻覺得霎時喘不過氣。

“前方路口右轉，距目的地還有1.2公裡……”

這條大路上的車終于多了起來，有幾輛貨車在等着紅燈。

北陸隻好停下。

旁邊的車也停下，那個人從副駕鑽出，把相機“啪”得往座位上一扔，直直撲到北陸的車窗上。她沒有再說話，就不停捶着奧迪車窗。旁邊的車倆注意到了他們的異狀，朝他們喊了幾句話，但白雨川聽不見，他現在感覺全世界都失去了聲音。

好像有人在錄像。

短視頻時代的人好像有一種記錄的本能，更别說看到女生跟豪車的糾葛，不知道腦補了多少不堪入目的戲碼。

綠燈亮了。

司機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個人終于放過了北陸的車窗，憤憤轉身，臨走留給白雨川一個陰冷的眼神。

雖然北陸擋在自己身前，但白雨川知道那是在看自己。

剛剛入夏，派出所的空調吹得人直發冷。女警注意到白雨川的顫抖，送來一條毯子，為他們兩個人倒上了熱水。

北陸在跟警察交代剛剛遇到的事。行車記錄儀和白雨川的錄像清楚地記錄了車牌和車裡人的面孔，将證據交給警方後，剩下的事就是北陸他們參與不了的了。

周助理也趕來了，他和北陸讨論着什麼資料。

白雨川捧着紙杯小口地喝着水，北陸跟女警要了創口貼和酒精棉簽，蹲在白雨川面前，挑起他的左手食指，上面的口子已經不再滲血了。

“小口子，沒事。”

“嗯。”雖然是應下了，但北陸還是自顧自地撕開了面前的包裝。

“我自己來吧。”白雨川抽回手。

北陸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感覺有什麼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變化了。

“好了，我們走吧。”白雨川低着頭，沒有再看北陸。

夜晚派出所的大廳出乎意料的熱鬧，有醉得不省人事的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有喝得上頭了的兩個糾纏在一起互罵，警察費了好大勁才分開他們。

還有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坐在角落裡，蜷着腿，把頭埋在胳膊裡。

女警坐到旁邊将女孩子摟在懷裡，溫柔地低聲說了什麼，女孩才點了點頭，起身要跟女警進裡屋。

北陸和白雨川正要離開，在和女孩擦肩而過的時候，白雨川和她的眼神對上了。女孩先是一愣，慢了兩拍，說：“雨川哥？”

這是遇到粉絲了？白雨川轉過身，努力調整表情，雖然還是有些僵硬，“你好呀。”

女孩的臉上淚痕還沒幹，“我我我是cloudy，哥你怎麼在這？出什麼事了嗎？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