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好像徹底想殺死我,但我又在猶豫間拉住了自己。
可它們卻不願再放過我。
04
二十歲。
半夜于高熱中驚醒,我終于察覺到第三個我的存在,打着冷戰在腦中與它們對話。
你不是我。我聽見我笃定地說。
那我是什麼。它們終于出現,獰笑着,聲音雌雄莫辨。
你是寄生蟲,你是這世上最惡心的寄生蟲。你把我的生命當作養分,汲取着我的靈魂,卻妄想取而代之。
你是最惡心的寄生蟲。我聽見我又重複一遍。
它們桀桀怪笑。冰冷的手觸碰着我的臉頰,觸碰着我的發絲,觸碰着我的皮膚,觸碰着我顫抖着的身體。冷意在耳邊蔓延,它們笑,說。死了不好嗎?
為什麼要活着?活着那麼痛苦,活着如此不公。你瞧這世上有多少苦命人,勇往直前走一遭,最後卻落得個倉促死去的結局。
冰冷的手指攀上脖頸,它引誘着我。死吧,感受死亡的快感吧。我給你足以溺死人的欲,我讓你在快樂之中死去。
我想那真是一個極其誘人的條件,可我永遠忘不掉二十五歲的我。
徐慕年。我要去二十五歲找到她。
我默念着她的名字。
二十五歲的徐慕年。
我默念三遍,仿佛就能從中汲取到無盡力量、幫助我對抗“第三個我”一般。實際上那并不可能,因為我清楚地知道二十五歲的徐慕年并不存在。
可我愛我自己,可我想讓自己活下來,那我就得自己騙自己。
那不是雨天。但我又在恐懼中找到了甯靜。
還記得我說過嗎,雷是恐懼,雨是甯靜。
我的雨就是徐慕年。
05
經過那一夜的對峙之後,第三個我好像走了,又好像沒走。
我無從察覺,但那已經不重要。
因為我已經不再喜歡雨天,不再從恐懼之中尋求平靜。
我隻想在一個晴天找到徐慕年,然後把手裡的玫瑰花送她。
親口告訴她。
我愛你。
【第三個“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