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場夢。
我夢見一片黑暗。蜿蜒曲折的路在前頭延伸,我在後頭走。走一步,路就消失一點。
我向前走。
走。
身後的一切都像陷入沼澤中的活物一般漸漸被黑暗吞噬溶解,在半空蕩漾。天空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水面上卻有好亮的一盞燈。那盞燈是如此明亮如此誘人。
我隻想伸手将它牢牢抓在手心。
顧不得明燈周圍的深淵顧不得足以把我淹死的大海我隻想爬向那盞燈那盞足以照亮我整個世界的燈然後我、我。
我看見無數雙手在地面上生長。
奇異的符文烙在手腕,那用鮮血書寫的符文是如此流暢豔麗好像爬行蠕動着的蛆蟲要變成血絲在你的眼眶眼白裡遊動嚼食着你的血肉然後,侵占你的眼球。
侵占你的身體。
取而代之。
無數人倒在這片深淵。
或是森森白骨,或是殘缺的屍塊。
靈魂在痛苦地嘶吼。這片深淵是一片吃人不吐骨頭的死地,是亂葬崗。幸運的人不會有機會靠近這裡,不幸的人歸宿在這裡。
我靜靜看,靜靜聽。
他們在臨死之際會想什麼。
會想我終于要逃離黑暗逃離厄運了嗎。
可掙紮過後的盡頭還是死亡。
彩虹不斷在密閉的空間中閃爍,我看見無數雙手沖破地面,痙攣着、扭曲着想逃離這片壓抑的土地。
然而徒勞無功。
大地在不斷崩塌,總有一天會如此。我坐在門檻上看着那無數雙手穿過綠色栅欄,捏斷無辜可憐的人的脖頸,血濺當場。他們的頭顱滾落在地面,眼球漸漸被蛆蟲侵蝕,鼓脹着,顫動着。而後我看見眼球在無聲中爆開,那些頭顱又在地面融化,成為大地的養料。
這個世界總要有人當養料,總有人要當墊腳石。
也總有人天生就是luckydog。
命。
什麼是命?
什麼是壞命,什麼是好命?
努力了就一定能成功嗎?
拼命了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嗎?
其實一切都是自我感動而已。
人都會死的,都會死的。
墊腳石就是墊腳石養料就是養料。
沒人會看到也沒人想看到你的自我感動式執拗。你的努力你的拼命你的自我感動是雲,是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