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時,奶奶才醒過來,許是藥效未完全消散的原因,精氣神仍有些萎靡,她拉着魚漫舞的手不放。
“小舞,小舞……”奶奶不斷叫着魚漫舞。
魚漫舞反拉住她的手,眼裡噙着淚,“奶奶,是我!我出差回來了。”她撲進奶奶懷裡好一陣依戀。
吃過午飯後,張阿姨将中午的藥交給了魚漫舞,她親手喂奶奶吃了藥,吃過藥後奶奶再次沉沉睡去。
這是治療藥物的副作用,容易引起人的嗜睡。
看到奶奶這幅模樣,魚漫舞心疼又愧疚,她下定決心要讓奶奶得好最好的治療,因此她一定會在遇龍博物館好好工作。
由于第二天還要上班,魚漫舞囑托張阿姨照顧奶奶後,踏上了返回江州北的路途。
三天假期很快結束,魚漫舞重新回到遇龍博物館,當她站在一樓時,發現那個藝術家的雕塑展仍在舉辦。
藝術家Aaron穿着設計感的粉色時裝,身高突出的他在人群簇擁中十分顯眼,正站在展廳外接受采訪。
她不由得想起前天見到的詭異場面,快速走進了博物館大門,穿過标本展廳徑直上了二樓。
魚漫舞剛走進辦公室,就收到了陸勉的消息,今天醫院有學術交流會,他要開一天會,不能來博物館了。
頓時辦公室變得空蕩起來,這是這麼久來,她第一次獨自工作一整天,她感到既興奮又忐忑。
她穩了穩心神,正好可以向龍迦遇問清楚昨天的事,或許能解開她心中所有的疑惑。
陸勉不在,魚漫舞全權接受龍迦遇的助理工作,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泡茶,她放下外套就去了龍迦遇的辦公室。
敲了敲門,裡面沒人回應,魚漫舞用陸勉留下的備用鑰匙打開了門,晨光透過柏林照進落地窗,在地闆上投下斑駁樹影,恍若水光空明。
辦公室又大又安靜,她走進門,腳步聲在裡面回響。
她來到茶桌前燒水洗盞,陽光照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好天氣總讓人感覺身心愉悅。她深吸一口氣,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博物館周年慶時在龍迦遇那裡聞到過的,寺廟香燭的氣味。
她好奇香氣的來源,可環顧辦公室也沒找到可能的來源。
這時水開了,她轉身去置物架上取茶葉,餘光不經意間一瞥,發現辦公桌後面的牆裂開了一條縫,縫隙并不大,可在晨光中明暗錯落十分明顯。
她疑惑地看着那條突然出現的縫隙,可還是先從置物架上拿下茶葉盒,取出茶葉泡好了茶。
做完這些後,魚漫舞才走上前觀察那條縫隙,随着走近那股香燭氣味就越發明顯。她試着推了推那堵牆,紋絲不動,又朝兩邊去扒,那條縫隙竟然被拉開了,濃烈香氣瞬間撲面而來。
原來是一扇暗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型起居室,落地窗被貼滿了遮光帶,光線十分幽暗,窗前放着一張躺椅,一套簡易桌椅,角落裡吊着一塊白色浴簾。
魚漫舞大驚失色,被眼前景象怔住了,根本想不到在龍迦遇辦公室内,還有這樣隐秘的所在。
如此隐秘,就絕不會希望被别人知道。
想起龍迦遇對她隐瞞的秘密和真相,魚漫舞開始慢慢挪動腳步後退,她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辦公室,就當做一切沒有發生。
在她準備悄無聲息逃走之時,那道浴簾開始嘩啦啦作響,被一把拉開了。
裡面竟然有人!
她來不及細看,顧不上關門,快步朝辦公室門跑去。
“回來!”
聲音在魚漫舞身後的暗室傳來,雖然那道聲音氣息虛弱,可還是讓她頓住了腳步。
那是龍迦遇的聲音。
裡面又傳來一聲:“回來,我知道是你。”
魚漫舞慢慢挪到了那道暗門前,神情複雜看了一眼角落裡,又快速閉上了眼。浴簾已經被拉開,那裡擺着一口浴缸,而龍迦遇正臉色發白的躺在裡面。
“龍先生,我不是有意的,我什麼都不會說,也什麼都沒看到。”
龍迦遇泡在浴缸内,看着暗門外的她,他強忍着滿身穢濁侵蝕,艱難擡起手臂搭在浴缸邊沿,滾了滾喉結才再次發出聲音。
她閉着眼睛,隻聽一陣水聲撩動,緊接着龍迦遇說:“你睜開眼睛。”
魚漫舞慢慢睜開眼,看向角落裡的龍迦遇,他擡起搭在浴缸上的手,朝她招了招手,很快就如脫力一般垂在了浴缸外,水順着濕透的衣袖低落地闆,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他在示意她過去,頂着一張虛弱的病容,仍舊自持極緻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