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常問:“還請龍先生将他留住,晚輩有幾句話要當面和他說,我馬上就去您府上見他。”
“好。”
挂斷電話後,龍迦遇重新發動了車子,回到家後不久,陸知常就帶人趕到了,他見到陸勉後二話沒說,直接甩了陸勉一巴掌。
隻是這一次,陸勉沒有像剛才挨巴掌一樣反省,而是帶着怨恨看着陸知常。
忽然陸勉苦笑起來,笑中帶淚,“你除了會打我還會幹什麼?”
“噢,還有一個本事,就是用我的婚姻去換你的地位。”
陸知常擡手又要打他,卻被龍迦遇攔住,“陸當家,稍安勿躁。”
他這才作罷,憤憤地用手指着陸勉責難,“我做一切都是為了陸家,與陸家的未來相比,你的婚姻又算得了什麼!”
陸勉仿佛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自嘲的大笑着,“既然我的婚姻什麼都不算,那我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不屑地看着陸知常,用譏諷的語氣抨擊着,“爸,您老當益壯,再生一個兒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陸知常憤怒至極,揚起巴掌又要打,隻是再次被龍迦遇攔了下來。
無奈于龍迦遇的阻攔,他隻好繼續怒斥陸勉:“你今天竟敢那麼跟趙小姐說話,你說的是人話嗎!你還算是人嗎!”
陸勉笑起來,“不算,當然不算!”
“因為那個趙小姐也不算什麼好人,自以為是又愛裝純真的蠢女人。我和她剛好爛人一對,這不是你們心心念念的命中注定的般配嘛!”
他說完笑得更大聲了。
陸知常被氣得無可奈何,臨走前隻丢下一句話,“你和趙小姐的婚事絕不可能變,我不管你這些年有多麼肆無忌憚,但是決不能讓趙小姐的父親發現。”
陸勉依然大聲笑着,陸知常将他的笑聲甩在身後,而他笑着笑着突然哽咽了起來。
龍迦遇目送陸知常離開,回頭看了陸勉一眼,眼中閃過不忍。
這晚陸勉沒有回悅尚公寓,而是在龍迦遇院内的客房睡下了,次日兩人一同去了博物館。
二人趕到後開始組織早會,會議快開始前魚漫舞才走進會議室,彼時所有人都已落座,龍迦遇正坐在起始位置,她環顧一圈,趕緊在陸勉身旁坐下。
陸勉笑着同她打招呼,雖然還是昨天的衣着打扮,可看起來已經好多了。
早會結束所有人都回去工作後,财務主管錢多寶拿着支出憑證來找龍迦遇簽字,支出說明上寫着慈善助學金。
龍迦遇簽完字後,遞憑證的手一頓,擡眼看向錢多寶問:“你還記不記得二十四年前那場洪水中的孤兒們,其中一個被資助的女孩幾年前給我寫過感謝信?”
錢多寶是一隻蟾蜍,戴着一副極厚的眼鏡,此刻他正抿着大嘴思索。
“這幾年好多人給您寫過信,我也記不太清了,畢竟您資助過的人實在太多了。”
龍迦遇垂眸若有所思,打開了抽屜取出一枚印章,連同支出憑證一并交給了錢多寶。
錢多寶雙手接過,瞪着圓溜溜的眼睛,拿起那枚印章看底部的刻字,上面刻着的是乾卦六爻,“龍先生不是已經給過我一個印章嗎?”
“巽卦對應東南,屬木,與四象蒼龍屬性相同,剛好可以代表您和博物館,為什麼突然要換了?”
龍迦遇沒有回答原因,“以後和被資助人聯絡都用這個,你把巽卦章毀了吧。”
錢多寶雖然困惑,卻還是點了點頭。
龍迦遇再次叮囑:“一定要毀的徹底,還有那些信件也不必留了,助學金的事以後你知我知就好。”
錢多寶不明白龍迦遇突然這麼做的原因,皺着眉追問:“可是龍先生為什麼要保密呢?您做的是善事,别人知道了也沒什麼呀。”
龍迦遇神情高深莫測,“道可道也,非恒道也。”
錢多寶聞言恍然大悟,神情頓時舒展,笑着說:“我懂了,龍先生。乾卦也是一樣的,這就去辦。”
龍迦遇微笑點頭,目送錢多寶離去。
白天時商務部接到一個标本業務,是從江北空運過來的一頭熊,并且委托方稱熊屍有些殘破。
魚漫舞聽到這個委托内容時,感到不可思議,就連龍迦遇都有一瞬間遲疑。盡管兩人還沒真正看到那頭熊,可兩人都莫名覺得,冥冥中就是死在河邊的那頭熊。
隻是這天他們并沒有得到證實,因為江北風雪天氣影響,直到下班都沒能送到。
下班後,魚漫舞履行了和曾康齊見面的約定。
熊是第二天才送到的,并沒有送到博物館,而是直接送到了藍海醫院,在藍海醫院裡有專門提供給博物館制作标本的操作室,與醫院的醫療系統完全隔離。
那頭死去的熊是被冷藏運輸來的,打開冷藏車箱門,裡面露出龐大漆黑的身軀,被毛上結滿了白霜,肚子上破開一個巨型傷口,裡面的内髒都被掏空了。
果然如兩人所預料的,這就是那頭被引渡的人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