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車馬很慢,書信也很慢,外賣隻送一個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樂随自問也是個有操守的外賣員,絕對不可能為了一位顧客放棄一整片森林!
龍五說完便沒理樂随的控訴,畢竟這條賽道上他向來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又說回了鐘靈身上,“就算你說的,她的身份真的這麼不被家人允許,那最後她又是怎麼嫁給白化承的呢?”
樂随沉思片刻,也很疑惑,他看向頭頂,感覺上面總有什麼東西吸引着自己一樣,才喃喃說道:“這好像還有一層,上去看看吧。”
陳年的樓梯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響,龍五走在樂随身後,嫌棄地拎着褲腿,不想沾到一點灰塵,着樓梯很窄,堪堪能走得下一個人,樂随小心地扶着扶手,忽然聞到了一絲奇異的香氣。
他形容不好那個味道,隻覺得是什麼香辛料混合而成的香包,比香水更濃厚卻遠沒有其刺鼻,更像是小時候用的爽膚粉的香味。
“你聞到了嗎?”
龍五嗅覺要比人類敏感的多,“嗯,想吃炸鮮奶了。”
樂随:“這你也能想到吃。”
龍五在樂随看不到的地方聳了聳肩,沒辦法,他又餓了,現在他隻希望這隻鬼不要讓他失望,起碼吃完能讓他一個月不用暴飲暴食吧。
行至二樓,樂随早有心裡準備,因為在下面沒有看到鐘靈的卧房,果然上面一整層都是用來住人的,而他們剛才聞到的味道如今充斥在整個空間内,濃郁地讓人不敢用力喘息。
“這東西吸多了會不會有事啊?”樂随掩着口鼻,悶聲悶氣地說道。
龍五擡手拽了他一下,然後随手給他施了個術法,再恢複呼吸時,樂随發現自己鼻子前好像蒙住了一層紗帳,雖然還是能聞到味道,但是已經沒有那濃烈了。
頭腦清明下,他這才有空問道:“這東西到底幹嘛的?”
“噓。”龍五将食指貼在樂随的嘴唇上,示意他噤聲,然後放輕腳步帶着他走到了唯一的床榻面前,好似察覺到什麼,樂随在一旁看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龍五神色突然變得冰冷,下一秒,幾乎是毫無準備的,龍五擡起右手握住床榻最下面的一層木闆,狠狠往上一揚!
因為動作太大,細碎的木屑被瞬間帶出,樂随裡的太近,下意識擋了一下,再放下手時,眼神瞬間從懵懂轉變為恐懼。
那是一個孩子,不,應該說是嬰兒。
就在此時此刻,他們面前的這個足夠躺下兩個成人的木闆床下面竟然被灌滿了姜黃色的液體,上面金絲密布将表面切割成無數規則不同的小塊,像蛛網一般四散開來,而這些金絲的盡頭全都連接在裡面一個隻有兩個拳頭大小的嬰兒身上,随着嬰兒呼吸的起伏,這些金線如同跳舞般一起跟着浮起,下落,相輔相成,從遠處看,這整個床榻簡直就像是一塊鑲嵌在巨大樹幹上的千年琥珀。
“這……”樂随反複吞咽了好幾下,聲音幹澀地開口。
龍五本就冷峻的丹鳳眼微微眯了一下,倒是想起來了一些,“傳聞有一秘術,尋槐木做引,以親人血肉飼之,百年後便可死而複生。”
樂随瞪圓了眼睛,天真地問:“真的假的。”
“呵。”龍五冷笑一聲,“真的,隻是活過來的是人是鬼就說不好了。”
這種肮髒的術法能養出來什麼好東西,親人血肉飼之,又該是多惡毒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事情,不對,龍五神色凝重,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天是說鐘靈的父母去了哪來來着?”
樂随回想了一番,好不容易想起來這事兒,模模糊糊地答道:“說是去哪個鄉下處理賬本?不太記得了。”
“賬本?”龍五目光一凝,哪天趁着晨起,他餓的受不了本想去小廚房找找有沒有吃的,不知道怎麼七拐八拐找到了鐘府的書房,他随便翻看了兩下,裡面除了四書五經就是孤本雜書,不說一本賬,就是連這個時代的一些國外名著都沒見得。
況且是多緊急的事情這兩個人這麼些日遲遲未歸。
樂随看着他眼睛盯着的方向,鼓足勇氣才再次将視線投向那個孩子,盡管龍五沒再繼續說下去,但這并不難猜,可……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