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時鐘指向了五點半的方向,乙骨憂太第三次檢查書包裡的資料,指尖無意識地敲打着桌面,清夏已經離開二十分鐘了,那幾個女生到底要和她說什麼?
走廊盡頭傳來女生嬉笑的聲音,又漸漸遠去。乙骨猛地站起身,不對勁,清夏當時的眼神看起來根本不認識她們,陌生人能有多少話講?
他循着記憶中的方向快步走向操場,拐過籃球場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他的血壓瞬間凝固。
三個女生将清夏圍在角落,一個微胖女生正揮舞着棒球棍,金屬球棒在夕陽下閃着危險的光。清夏側對着他,銀發有些淩亂,但表情依然平靜。
“住手!”
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僅憑本能地沖了上去,乙骨一把拉過将柳生清夏護在懷裡,轉身用後背對着即将落下的球棒。
他害怕地閉上眼,能感覺到懷中少女瞬間繃緊的身體,聞到她發絲間淡淡的茉莉香氣,還有自己劇烈的心跳。
但是預計的疼痛卻沒有來臨,他才小心地睜開了雙眼。
棒球棍并沒有落到任何一個人身上,名叫彩子的女生死死攥着同伴的手腕。
“彩子!你在做什麼?!你忘記堂木君有多傷心了嗎?”微胖女生憤怒地喊叫着,可是并沒有人理會她。
清夏剛剛脫離了乙骨憂太的懷抱,就看見中村彩子一臉複雜地看着她,
“這次算了。”彩子松開手,複雜的目光在清夏臉上停留片刻,“我們走。”
說罷,她轉身走了,微胖女生恨恨地瞪了清夏一眼,轉身追了上去。
“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受傷?”乙骨憂太緊張地問道,他也清楚校園裡女生之間的霸淩總是隐秘又狠毒,不像男生之間做得那麼明顯,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他眼神一暗。
清夏搖了搖頭,銀發在夕陽中泛着溫暖的光暈,她看起來有些出神,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的人。
“沒有,憂太來的很及時。”她輕聲說道。
為什麼呢?明明他自己也害怕地發抖,可還是堅定的将她護在懷裡。換做是她,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任何保護别人的心思。
“憂太,”她眨了眨眼,嘴角慢慢揚起一個真實的笑容,“剛才超級帥氣哦!”
後知後覺自己還握着對方的肩膀,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下就是少女柔軟溫熱的皮膚,乙骨憂太觸電般地收回了手,耳尖泛起薄紅。
“沒、沒事就好,我們去圖書館吧。”
*
“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憂太了,你寫好後記得喊我哦。”
圖書館裡,清夏将寫了一半的分析報告推到對面,還沒等對方應答,就自顧自的趴到桌子上開始補覺。
可能是因為上次的特級咒靈領域的影響,最近都睡不好,常常夢見上輩子的事情,那種無力和痛苦時不時就讓她從夢中驚醒,所以在強撐着把自己那部分報告寫完後,清夏就被一股濃烈的睡意打敗了。
乙骨憂太聞言停下正在書寫的筆,擡眼望去,少女側着頭枕在手臂上,閉着眼表情安然,眼下有一抹淡淡的青黑,往常帶着笑意的嘴角放松成自然的弧度,她的皮膚均勻幹淨就像柔軟的羽毛,銀白色的長發從身側滑落,貼合在她的肩頸上,顯得缱绻又纏繞。
空氣靜谧無聲,隻有牆上時鐘的秒針不停的在轉動。
“嘀嗒、嘀嗒……”
乙骨憂太猛地收回目光,握筆的手指蜷縮了一下,腦海中不自覺回想起之前将少女摟在懷中的感覺,他抿了抿唇,不自在的稍微偏了下頭,沉默的拿過清夏的報告繼續寫了下去。
少女清淺的呼吸聲和少年沙沙的寫字聲交織在一起,可能是此刻氛圍實在太好,讓他不自覺的想,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清夏醒來的時候天色已黑,窗外街邊的路燈已經點亮了柔柔的暖光,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發現對面的少年早就寫完了報告,拿着一本散文在看,察覺到她的蘇醒,少年放下了書本,關切地看了過來。
“你寫完了怎麼沒有叫醒我呀?”她疑惑地問道,目光清粼粼地看過去。
明明是很正常的問題,乙骨憂太卻下意識回避了她的目光,低聲說道,“我才剛寫完,也沒有很久。”
“噢這樣,那我們回家吧。”清夏沒有多想,開始收拾書包。
咕——
突然冒出的聲音讓兩人愣在原地,她下意識往對面看去,心下了然。
乙骨憂太的臉“騰”的就紅了,白皙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如同火燒一般一直蔓延到耳根,他眼神躲閃,尴尬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太丢臉了!
“我..”
他動了動唇,努力想說點什麼來消除尴尬,但腦子裡亂成一團毫無頭緒。
“我請你吃飯吧,憂太。”
為了避免他真的找個地方鑽進去,清夏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往前傾湊了過去,笑吟吟的說道:“就當你今天救了我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