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用手掌捧着他的側臉,指尖掃過耳廓和他的黑發,擦出細碎的聲響。掌紋是地圖,是生命的脈絡,六個輪回、人世十幾年走過的路程,它們如求救般一齊貼向雲雀恭彌,在那裡唯獨感覺不到的是人的溫度。
“kufufu。明白了嗎?”骸松開他重新戴上手套,依然笑盈盈。
雲雀沒有回身去,沉默半晌又把飲料送到嘴邊。
“……傻瓜。”
-----------------------
“我會不擇手段的。永别了。”
雲之六弔花的攻擊淩空襲來,即使是敏捷如他也沒有躲閃之力。然而就在眨眼之間,他看見那猙獰的怪物偏離了軌道,匪夷所思地擊向了一團虛空。
他看見了霧。
“幻覺構築需要本尊的配合。雖然隻是個熱身運動,還請賞臉借把手哦……十年前的小麻雀。”
回頭之前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會看見什麼。他想起了骸說“我不渴”的模樣,想起了骸曾經伸向他的、冷得叫人心抽痛的十指——在黑曜時它們曾經怎樣地抱緊他、撕扯他、用灼熱将他裡裡外外毀得一塌糊塗——想起了之前骸的幻影擋向白蘭時,和他擦身而過的微笑的臉。
因為有我在。
那個人說完,揮動三叉戟保護他們離開,孤注一擲的耍帥和玩命延續着一貫的六道骸風格。他看見握着長柄的那雙手,似少年時修長,卻依然戴着深色的手套。
他出不了聲,隻是遠遠看着。
怎麼會不渴呢,怎麼會不冷呢——隻因為被困在聲與光都無法到達的水牢底下嗎?
“不管我怎麼努力用幻術,都沒辦法改變這身體的溫度。”那個輕描淡寫地戴上手套的少年站在陽光底下,就像是冰雪一樣馬上便會化成煙氣消散不見;可是那家夥依然開玩笑般朝他眨着眼睛,說着“怎麼樣,冰一下還是很舒服的吧?”
“傻瓜。”
這評價過了無法相守的十年,似乎成了某種不渝。
向後退過一步,雲雀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在一片匣兵器的喧嚣和敵我的叫喊中,将五指有些生硬地塞進骸戴着手套的右手。他的臉和他伸出的手執拗地沖着相反的方向。
“……不是說要我‘借把手’麼。”
骸聽見身旁少年的低聲嘟囔,愣了一下,眸子裡現出了許久不見的雲淡風輕。
十年後的此時,他已經學會怎樣露出可以稱之為幸福的笑容。——雖然他的小戀人打定主意就是不肯看他。
“放心,這幻象中的真實,隻有我們兩人看得見哦。”
十指相扣,慢慢攥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