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那晚我們坐車

我們四個人并排。座位有點硬

你在我左邊，恭彌在你左邊，阿勞迪在我右邊，

靠着車窗。你問我為什麼不坐飛機。

飛機不容易給人旅行的傷感！

不過我當時好像

不是這麼回答的。座位又長又窄

那天是聖誕前夜，所以

隻有我們四個人。空氣冷得有種萬家團圓的氣味

那次是要去很遠的地方

一起去，要花很長很長時間。

座位随着車在震動着。隻有我跟你總是

在不停地講話像兩隻鹦鹉

最後恭彌說，吵死了，我要睡覺。

你說要給他唱一支催眠曲

恭彌把你的膝蓋當成枕頭。恭彌說不用

你閉嘴就可以了。

我沒忍住笑，你扭過頭來眼睛很生氣

其實我不是在笑話你

隻是單純地覺得想笑。你沒有過這樣的時候嗎？

座位有點不夠長，他蜷着腿。阿勞迪

一直什麼也不說

看着車窗外面。他的影子映在窗玻璃上，所以

我從那裡能偷偷看到他的臉。

就我們四個在車裡，一起

彼此之間的距離沒有變化，但卻移動到了

地球上很遠很遠的地方

坐得久了腿會發麻。你也瞌睡了

就靠到了我的肩上

我聽到你的呼吸聲。一下，你衣服上的細花紋

向上微微隆起一點

再一下，又落回原處。這樣的運動

重複着讓人覺得入神

我比較擔心你把口水弄到我的襯衫上

這衣服很貴，你也應該擔心恭彌。

我對阿勞迪小聲說：快看，他們倆都睡着了

阿勞迪好像沒有聽見。我還沒

把臉轉過去，他也倒了過來。

像一棵樹倒在另一棵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