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少女的尖叫聲時,雲雀恭彌剛走到風紀基地和彭哥列基地相連的那道走廊。
下意識抽出拐子回過身去,他看見庫洛姆·髑髅正跌跌撞撞地沖過拐角,神色驚慌失措。在馬上就要返回十年前的這時候應當已經沒有敵人了才對,是在被什麼追着嗎?雲雀提起警惕迎上前兩步,卻看見少女露出更加急迫的表情,在腳步淩亂的奔跑中朝他用力喊。
“雲之守護者,快……逃!!”
很不幸她點中了委員長的詞典裡最生僻的字眼。刷地橫過拐子,标準的攻防兼宜姿勢,他伸手一把将她擋到了身後。此時,追逐而來的龐然大物終于擦着天花闆撞過了轉角,他在皺緊眉頭的同時聽見髑髅在耳邊驚恐地倒吸一口冷氣。
與其說是驚悚,不如說——
……實在,有點讓人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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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兵器彼氏》
10+骸×10-雲
動畫哪一話的衍生來着……其實是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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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拿到匣子是在那個原本風和日麗的午後。他在一片嗆人的煙塵裡坐起身子,背後是滿臉大事不好的草壁,前方是神色震驚的密魯菲奧雷劍士,虛幻的地面上,浮雕着白雲的紫色匣子正靜靜等待着火焰。
後來發生了很多不大願意想起來的瑣事。雲雀恭彌在之後沒多久得到了第二個曾被他稱為音樂盒的小東西,那時圓形裝置正高聳在他們面前,一圈慘淡的灰白封存着這個時代他全部的肉/體、精神、感情與記憶。
他擡頭望望,又低頭去看掌心,彭哥列匣子如同初生的嬰孩,周身包裹在水一樣的紫色裡。在離他幾米之外的地方,那個名叫髑髅的少女雙手小心翼翼托着相似的方盒,淺青色冉冉上升又消散,好似霧氣。
他更喜歡用自己的雙拐近身作戰,但他也并不排斥強大的匣子力量。然而讓雲雀不爽的方面不在于是否關乎真正實力,而在于那些匣兵器的實體類型……他着實讨厭一切花哨且吵鬧的東西。
後來迪諾在天台上堵到了他,說要教會他如何運用匣子。雲雀耐着性子聽他自顧自決定做示範,金發男人煞有介事将左右手對齊說了聲“開匣”,樣子很像變魔術。匣子打開,黑發少年看見一片耀眼的光流竄而來,下意識舉起了鋼拐,卻聽見迪諾笑起來說沒關系,它不會傷害恭彌的喲。
大空的火炎,顔色很溫暖,和他、和六道骸都不一樣。那匹馬哒哒地踱到了雲雀面前,低下頭時橙黃的馬鬃風吹似的飄動起來,樣子溫馴。他到底還是放下了拐,看看馬又看看跳馬,面部表情介于某種嚴肅和滑稽之間。
“哼,和你還真像。”
當然迪諾并沒覺察這是黑發少年罕見的吐槽,他綻開和十年前一樣的寬容笑臉,然後問雲雀要不要騎一下試試看。
地下基地内,戰況正陷入僵持。
“唔……”
長長的、濕滑的、讓人感到讨厭,猝不及防纏緊了他的腳踝。強大的拉扯力讓雲雀失去平衡,而那觸感更叫他一陣惡心。
“雲雀先生!!”被他救下的少女愣了一下便折返回來,雲雀看見她舉起三叉戟朝他的方向撲過來,臉上是壯着膽鼓足勇氣的模樣。隻不過對于女生來說,危險當前總歸有些慌不擇路。戟的尖端刺向匣兵器纏繞着雲雀的長舌,但這大型爬行動物靈敏度高得很,一個橫掃,姑娘吃痛地呻/吟了一聲,武器頓時被打飛出去;而雲雀也被挾持着兇狠地一甩,後背重重撞在牆壁上,疼痛讓他眼前一時變得模糊。
骸鷹疾落下來,銳利的爪尖深深摳進他的肩膀。但沒有幻術支持的力量太過渺小,幫不上忙。鋼拐與地面相摩擦迸出火花,呼吸逐漸緊促,他感到長長的溫熱的東西正沿着腰線一點點裹上來,隔着薄薄的衣衫打着圈滑過皮膚勒緊。
“給我……滾……開……”
怒氣又湧了上來。他不打算再考慮眼前該死的烏龜的主人是哪個白癡,除了咬殺,概無商量餘地。然而攫住他的非人力量差不多把雲雀的呼吸也榨幹,半拖半拽中,普通的武器全然失去了效果。
在缺氧的狀态下他隻感到有什麼正堅硬地硌在自己襯衫一側,好似提醒。雲雀随即想起那是目前身上唯一可以利用的東西——雖然用『幫忙』這詞同樣叫人不快之至。
他掙開手臂,将雲的火焰和自己的憤怒一起注入到那個青色的匣子裡去。
***
“禮物?”
與白蘭終戰完結的那天晚上雲雀坐在床頭端詳着手裡的靛青色小方盒。沒有任何裝飾,和六道骸的風格似乎大相徑庭。
“kufufu。給你的喲~”贈送者一邊擦着剛洗過的頭發一邊走進房間,骸赤着腳,深色的浴衣随意地套在身上。十年後的他很高,肩膀很寬,眉眼比以前少了些輕狂,多了幾分調谑以及某種雲雀還不大能理解的深邃情感。
“你進來幹什麼。”他重新低下頭,用拒斥的語調掩飾内心一晃而過的悸動。
“哦呀,原來你不知道啊……”骸在床的另一頭坐下來,雲雀沒回身去,隻覺得身下的床墊微微顫動。骸忍着笑的聲音鑽進他耳朵裡:
“這裡本來就是我們的房間啊。”
閉上眼睛,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小恭彌現在是怎樣的表情,骸沒有理會雲雀那邊冒出的滾滾殺氣(或者蒸汽?),徑自慢悠悠拉起被子,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當然,雲雀的位置他有好好地空出來。
靜靜對峙了一陣,骸聽見燈啪地一聲被關上了。
身邊一陣悉悉簌簌地響動,他感到被角輕微地掀了掀,然後歸于平靜。忍不住偷偷睜開眼朝那邊瞄過去,雲雀保持着距離一聲不響正背向着他,側躺的樣子看上去很戒備。
掩不住笑意,骸忍不住想逗他一下,伸手把床單沙沙地朝自己方向扯了扯,他看見雲雀的姿勢很明顯緊了一下,輪廓頓時僵硬——也許正随時準備把拐子抽出來吧。骸終于噗哧笑出了聲。
“不用那麼緊張嘛。”(我不會出手的。)
“緊張?……我隻是讨厭跟鳳梨共處一室而已。”(敢動手動腳就殺了你。)
……但是也沒把我攆出去嘛。骸把手臂枕在腦後,重新面向天花闆。不對十年前的恭彌出手涉及他對這個時代的雲雀的保證。并不是認為雲雀會自己吃自己的醋——他畢竟明白,最需要自己用這雙真實的手去擁抱的,是等待了他整整十年的那個人。
此外——
『現在自己的技術太好了,讓小恭彌有了比較的話,十年前的我豈不是壓力很大?』
——這個理由,算是内心真正的邪惡想法。
“那個匣子,覺得需要時就打開它。”
骸的解說,和迪諾的耐心周詳不同,那腔調總讓人覺得有點可疑。雲雀睜着眼睛,餘光瞥到床頭櫃上自己外套衣袋那凸出的部分。他不回應,但也聽得一字不漏。
“它一定會讓你——活下去。”
***
驚吓盒?阿拉丁神燈?怎樣都好,總之是個無聊的玩笑。
火焰熄滅,啪嗒一聲開啟的匣子裡并沒有奇迹出現。小型的六道骸的幻影像幽靈似的從裡面竄出來,他感到一陣紅蓮清香随着那惡作劇的人偶一起撲到了臉頰上。
“上當了哦,恭彌。”
輕淺的吻,消散進虛空。他楞神之際已經力松勁洩,匣子當琅琅滾落到地面上,他再也夠不到它。
完全不合時宜于事無補,在千鈞一發出現的搞笑玩意讓雲雀的怒火再創新高,與此相伴的還有些許莫名的失望。
『覺得需要時就打開它。』
雲雀咬緊牙關。會相信那家夥的謊話、甚至抱有一絲期待的自己根本就是傻瓜。
“咬殺……絕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