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守的聲音斷斷續續，隻能聽清“咬殺”“等着”之類的幾個詞。骸扶着額頭，“恭彌，我這邊信号幹擾得厲害，要不等下我再給你打——恭彌？”

通話再次中斷，也不知道是信号的緣故，還是被對面那位直接挂斷了。如果是後者的話，恐怕問題很嚴重。

想到這兒，骸決定趕緊把眼前的任務解決。

“你們到底還有幾個？要不一起出來吧。”他找了把椅子，撣了撣上面的灰，坐下來疊起雙腿，仿佛他才是這裡的主人。房子裡一片漆黑，在手機電筒微弱的映照下，骸的紅色右眼平靜而詭谲。

“其實我有一個提案，”他說，聲音甚至顯得彬彬有禮。“這一帶的房産都被彭格列接收了，據說打算開發成度假村。既然這件事已經闆上釘釘，我覺得不如幹脆把這裡作為鬼屋娛樂項目，諸位繼續常駐表演，豈不是兩全其美？”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着膝蓋。

“老實說，我今晚本來有别的安排，現在在這裡加班，心情并不美麗。所以……”骸頓了頓，笑容變得有些冷。“不如節約彼此的時間。”

四下裡寂靜無聲。他耐着性子等着，為了省電，幹脆連手電筒也關掉了。或許是這一系列輕蔑舉動終于刺激到了對方，就在骸聽到幾個腳步同時向他合圍過來時，樓下傳來一聲轟鳴。

他心頭一跳，三叉戟草草地将那群妖魔鬼怪掃到一邊，從二樓欄杆探頭朝下望去。一樓正廳大門洞開，明顯是被踹開的。遙遠的閃電光裡，一個熟悉的手持雙拐的身影正站在門口。

“你在磨蹭什麼？”雲雀恭彌冷冷地問。

骸忍不住笑出來，心想這屋子裡屬你最吓人。“我在跟鬼談判呢，要不是你闖進來，馬上就談完了。”

說罷從二樓一躍而下。

雲雀舉起拐子，迎着他走來，借着浮萍拐上的火焰，骸看到那雙鳳眼裡除了責備，還有一絲絲久違的興奮。緊接着當啷一聲，兩個人的兵器交織在一起。

“要在屋裡打？”骸低聲道，“别弄壞了房子，沢田綱吉會很頭疼。”

雲雀哼了一聲。“外面在下雨。”越過他微微淋濕的肩膀，骸能看到門外有幾個人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其中包括那個房屋中介。草壁正指揮部下收拾着。

“那回家吧。”骸提出了第三個方案。

***

“你怎麼知道這房子有鬼？”回去的路上骸問。

他在踏進那洋房的第一秒就感覺到了這裡有埋伏，這種級别的敵人對他根本沒有難度，他隻是想看看對方究竟為什麼要裝神弄鬼。

“什麼鬼？”雲雀毫無興趣。

“這個家族隐藏了某些秘密，為了避免暴露，才制造了鬧鬼的傳說，想要吓走那些接手房子的人。我想他們恐怕在這片地基裡埋了什麼東西吧……”骸解釋着，見雲雀打了個哈欠，便知道他根本不在意真相，于是也不再啰嗦，隻是擡手摟住了對方的肩膀。

他們并排坐在車後座上，雨已經停了，窗外的涼風令人惬意。

“我還以為你是察覺了什麼，才趕過來接應我，結果并不是麼。”骸做出失落的表情。

雲雀往他肩膀上靠了靠，合着眼漫不經心：“很失望？”

“比起這個，我更失望那些人竟然以為我會怕鬼……”骸攤開手，“難道不應該是鬼更怕我嗎？”

雲雀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骸的側臉在飛掠的路燈光裡忽明忽暗，眼中色彩流轉。的确，這個男人更像從地獄裡來的妖孽——不是像，他就是厲鬼本身。

隻可惜雲雀天生不會對此感到害怕。

“我隻是為了快點咬殺你才來的。”他擡起手臂，拽過骸的領帶。“還失望嗎？”

骸愣了一下，然後歎息着，把笑音藏在喉嚨裡。

“Kufufu, 心想事成。”

在遊戲人間的夜風中，兩位頭号惡魔交換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