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戎眯起眼睛看清來者何人,眼神冷了幾分。
底下那人,在一衆人的簇擁下,緩緩朝樓上看來。
隻見那人穿着淡粉色的廣袖長衫,微微卷起的波浪束發,手上還輕輕敲打着折扇。
嘴角露出若有似無得笑意。
隻是這笑,浮于表面,不達眼底。
擡頭望向二樓,四目相對,一個冷漠狠厲,一個眉眼如畫。
隻靠眼神便交戰百回。
陸杳大緻猜出此人是誰,朝裴止戎走來。
後者雖然不滿,卻也沒有阻攔。
身子向後撤了撤,給陸杳騰出一個地方來。
樓下之人感受到兩道炙熱的眼神,笑容更深了些。
“原來在這裡呀,我的未婚妻。”收起折扇,擡手朝陸杳揮了揮,臉上笑容更明媚幾分。
金皓譽長相是嬌豔那一挂的,比起裴止戎的俊朗的輪廓,多了幾分柔美。
陸杳薄唇微抿,有些無語。
“我從不記得有什麼婚約之事,這位公子一句話,便斷送了我的清白,如此作為實乃小人也。”
明目張膽的譏諷,拉遠了些兩人的關系。
讓一群看戲看笑話的都有些猜不透他們之間到底在玩些什麼把戲了。
金皓譽臉色不變,依舊笑意盈盈,隻是眼神中多了些什麼。
手上輕輕一動,折扇打開,遮住了他的笑臉,隻留下那雙狐狸眼,直勾勾的看着樓上的陸杳。
“小人與君子,都由你說了算。”
說着,便自顧自的踏上樓梯,想要上來。
裴止戎當然不讓,黑着臉讓手下擋住金皓譽的腳步。
隻是陸杳松口,這才不情不願的讓人上樓。
任由其他人伸直腦袋,也不敢跟上來。
陸杳和裴止戎坐會原位,留下金皓譽站着。這人也是臉皮厚的,直接坐下。
扇了扇折扇,“阿杳不記得我,可我還記得阿杳。當年定親的信物我還留着呢。”
說罷,從腰間取下一塊暖白玉環,入手生涼。細看能看清上面的雕刻的紋路,是龍鳳呈祥的款式,隻是這上面隻有一半而已。
金皓譽展示着手上的玉環,還說此物陸杳手上也有一塊。
“我沒有,也不記得我家有。所以公子許是認錯了人。陸家這一輩,不止我一個女子,我還有個堂妹。”
陸杳記得,自己的嫁妝中确實沒有這個東西。
金皓譽收了手中的玉環,重新别回腰間。“人,我是不會認錯的。我心系阿杳,自然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這次我來也不指望一時半刻就能讓阿杳嫁于我,我等得起。”
陸杳面上不顯,心中冷哼,等着吧你。
“金公子隻身來盛國,如此挑釁裴将軍,就不擔心回不去嗎?”
得罪?
誰?
裴止戎、金皓譽兩人對視一眼,想看兩厭。
一旁的驚蟄默默點贊,期待着打起來的畫面。
隻可惜,一個不想動手,一個狡詐圓滑,暫時沒能如願。
“哈哈哈哈,今日叨擾了裴将軍的宴會,是我金某人的不是。這頓飯就當我請了。”
随即大方的掏出金子,擱置在桌面。
裴止戎嘴角抽了抽,壓抑住心中的怒火,想要裝作看不見,繼續和陸杳聊些什麼。
隻是陸杳不給面子,見挑事失敗,拿起桌上的金子遞給驚蟄收起來,“不愧是涼國首富,出手就是大方。驚蟄,還不快收下。”
身子往後仰了仰,拍了拍衣裙,朝裴止戎欠了欠身,“飯也吃了,話也說了。祖母該喝藥了。”
在裴止戎還不來不及阻攔下,匆匆離去。
留下裴止戎錯愕的怒瞪金皓譽,若不是顧忌兩國和平,他真的很想動手。
“你...”
後者不以為然,拱了拱手,迅速說道:“裴将軍看在兩國百姓的面子人,應當不會與金某置氣。等以後再向将軍賠禮謝罪。”
話落,朝陸杳離去的方向喊了句,“阿杳,等等我。”
瞬間,二樓上就隻剩下裴止戎。
惱怒的端起桌上的酒壺一飲而盡。
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他不能動手,因為兩國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