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安傑麗娜這家夥的品性和“天使”搭不上一點。

林夕幽怨地想着。

“你怎麼确定她會上來的？”

“樓下是大廳和長廊，除此之外就是仆人房間、廚房、洗衣房什麼的。若是要和貴賓談私事，自然是上樓喽。”

“你怎麼确定她一定會有私事談……”

“你能動動腦子嗎？管理員？”她擡手想去點林夕的腦門，卻因為身高不夠而作罷。她依舊保持着笑容，忽視剛剛尴尬的一瞬。“她不可能完全和内部人不交流的——必須要有能夠即時交換信息的地方——當然啦，你想表達的可能性也有，你就當我有賭的成分好了。”

林夕聽出了安傑麗娜最後一句話的諷刺——那“可能性”的概率确實太小了。她揉揉眉心。她不懂得這些事情，在這一點上，無腦信任安傑麗娜比較好……她感到一陣作嘔，她說不清為什麼。

“你不習慣屍體和血？”安傑麗娜探過來，她的語氣難得帶上了關心。林夕搖搖頭——大概還是“地下城綜合征”——大概是……她不能确定。她嘗試去理順現在的情況，卻隻能把一切亂糟糟地纏在一起。她感到一陣不安——她突然意識到世界管理系統的波動提醒已經響了好一會兒，在她腦袋裡亂撞着。林夕把它關掉了。

先不管它。

她想着。她深呼吸，似乎是緩過來了一些。她最後吐出一口氣，瞟過水晶燈刺眼的反光。

“001——001惡魔的事情是我到地下城之後才知道的——或者說，在地上時我了解過一些，卻沒放在心上——你知道，一個百年前轟轟烈烈過的高血統惡魔——跟我們現在可毫無幹系～”安傑麗娜大概知道林夕會問這事，大概也看出來那黃發管理員的狀态算不上好，于是補償般地一次性全吐出來，“到地下之後，你和001是什麼關系——這問題我聽了不下十遍——兩件事情在我和那些居民的交流間顯而易見——001還活着，你和001外貌相像。”

“所以你問我001的事情是故意的……”

“你好像對這件事情毫無自覺——”安傑麗娜笑着，“我以為是你生前的事情，我以為你至少該知道些——我猜想過你刻意隐瞞，但是——”她燦爛地笑起來，“你的表情一點也不會說謊～”

林夕:“……”

林夕:“我确實不清楚這事情……”林清知這個名字她倒有些印象，但不是從家裡——她回憶起來的影像是對着一冊子打印的重點死命背，一邊哭一邊喊“我真的學不下去曆史啊”。

林夕:“……”

林清知，惡魔管理局創始人，前研究部、後軍部人員，2315年感染惡魔意識，自願參與研究部研究工作，實驗體編号“001”。

？

不是？我為什麼沒想起來把這些東西聯系到一起啊好離譜——以及要是我家祖上有這麼厲害一個人，我怎麼不——知——道——啊!啊？

“我猜作為高血統惡魔她會出席舞會的——我本來打算到地方了再碰碰運氣，她應該不會對一個和自己很像的人無動于衷——誰知道半路上就遇到了——後續的一切就簡單多了——管理員？”

那管理員站在那裡，表情說不上是糾結還是猶豫，仿佛被一些混亂纏住。她扶着額頭，黃色發絲淩亂地穿插在指縫間。她皺眉，又将那褶皺撫平。

“我說不上來事情是變簡單了還是變複雜了……”林夕幽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