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素驚悸過後醒過神,眸中猩紅褪去,她被眼前人毫無章法的動作壓彎了腰。
慕荃還在她身前念叨:“逞強有什麼用,遭罪還折騰我。”
“先前死活不喝,心氣兒真高,我以為你有多大能耐,說白了還是死要面子,真是金貴人,也不分分什麼地方,尚書府的家學先生就是這麼教的?”
雲素小聲辯駁:“先生說庸者不能勞人之苦。”
慕荃冷笑,擡起自己的手:“什麼胡謅的大道理,你這叫不勞人之苦?”
雲素心虛移開眼。
慕荃的手上全是猙獰咬痕,傷處也泛白發皺,皮肉外翻,整隻胳膊慘白還看不清脈絡。
他不會真的要死了吧。
雲素想到姆媽同她說起過,得了痨病的人活不久,平日裡要小心照看。
今晚胡鬧一通,慕荃病着還要給她喂血喝,想到他剛才說快要沒命了。
雲素驚慌之下,哭着站起來:“我這就去找藥,一定治好你,慕端墨你别死。”
二話不說又開始掉金豆子。
慕荃心想這女人怎麼什麼都信,真夠好騙的,難怪能讓慕行那小子哄得團團轉。
“我又不是泥巴做的,動不動就死來死去,騙你的,把衣服拿開,髒死了,回房去洗幹淨。”
雲素睫毛上挂着的淚水頓住。
慕荃抽出手,嗡聲嗡氣道:“坐好,把頭擡起來。”
雲素心想不能氣他,氣死了慕端墨還要叫她賠。
看在慕荃又救她一次的份上,她規規矩矩挪到凳子上坐好。
她這幅蔫鹹菜樣子比剛才順眼多了。
慕荃捏住她的下巴端詳一陣,血症來的快,去的也快,看不出什麼特别之處。
兩指按在雲素手腕,發現脈象又成了先前那樣平緩,還真是奇怪。
血症隻是舊恨盈的表發之相,需要活血便可解決,臉上紅紋又是怎麼回事,沒聽說過舊恨盈毒發會有這種表相。
沒猜錯的話,紅紋應該全身都有,慕荃沒有細看。
他去過南疆行醫,蠱蟲可以改變肌膚色澤,蛻皮或換骨,甚至能讓人憑空多出的刺青。
難不成這女人中蠱了。
慕荃判斷不出雲素身體上憑空出現的紅紋是何緣由,把脈把不出,不是血氣所緻,也不像是脈管脹裂。
捉摸不透,他隻好吩咐雲素道:“以後毒發來房裡找我,我給你血喝。”
雲素心不在焉地低着頭:“我不想喝你的血。”
慕荃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嗤笑一聲,退開半步。
“都說了是百年前制出的奇毒,無解亦無解藥,耳朵長反了,又來鬧死鬧活别怪我不客氣。”
雲素頭垂得更低,她沒有,她知道慕荃身子不好,人情本就難還,時機一到她還要離開,慕荃身子虛經不起她折騰。
“先前是我不對,可總不能一直喝下去,沒人性的怪物才會天天喝人血。”
“就沒有别的辦法?”她移開目光。
慕荃腕間紅絲突發,卷住雲素的脖子。
他冷笑道:“血症發作嗜血成瘾,沒有其它解藥,你想變成亂咬人的瘋婆子,我可以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