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瘴林裡常年毒瘴滿布,灰蒙蒙的分辨不清時辰,隻能知曉是白天或黑夜。
應冬就這麼坐在江與星身上,欣賞着他修複經脈過程的掙紮與狼狽。
整整一天一夜,江與星硬抗着撐了過去,最後是應冬看不下去了,實際是想安穩睡覺,出手将他打暈。
等第二次夜幕降臨之時,江與星睜開了眼睛,他發現手腳竟已恢複知覺,瞳孔微動。
蜷曲手指握成拳,腿腳也能正常感知并動作,被斬斷的經脈連上了。
江與星面上沉靜如水,看不出任何,唯一洩露心緒的,便是那令人羨豔的長睫顫動,昭示着内心動蕩萬分。
目光落到正躺在他懷中的應冬,閉着眼熟睡的模樣如預想中的乖,比他醒着的時候多了幾分甯和,沒有任何攻擊性,綢麗的五官精緻無比,像個瓷娃娃似的。
江與星看了一秒,贊歎半秒,便伸手扼住了少年的命脈。
與此同時,應冬也醒了。
剛張開的眼睫裡水霧蒙蒙,令人呼吸一滞,他似乎沒察覺到脖子上的威脅,不知是不是睡蒙了,往江與星的臉上蹭了蹭。
他在撒嬌?
江與星莫名覺得很奇妙,但這感覺并不壞。可惜……
“你醒啦,感覺如何?”應冬依舊未察覺自己已經被控制命門似的,打了個小哈欠,眯起眼看他的模樣像個慵懶的小貓,尾巴還一直勾着他。
“都和你說了,乖乖吃肉,給你獎勵。我說話一直算話。”
江與星等他揉眼完,又在懷裡亂動一陣,好不容易停下後,靠着他的肩頸,似乎還想睡個回籠覺,才開口問:“為什麼?”
應冬看着近在咫尺的喉結動了兩下,莫名有些手癢,他忍住了,說:“原因那可太多了。第一,我可不想一直帶着一個廢人,太拖後腿。第二,因為我喜歡,我喜歡的人,可不能是個連路都不能自己走的人。第三嘛……你猜?”
江與星不猜,繼續問:“你的名字叫應冬?”
“對,應龍的應,冬天的冬。”他是在冬天出生的,應冬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曾用名來着,應冬這個名字是家人出意外後自己改的。
“我的名字你可要好好記住了。”
江與星念了一次他的名字,然後說:“我從未見過你,即便你有僞裝,可一個人的體态行狀不會變化太多,我可以肯定沒見過你。”
啧,氣運之子也太敏銳了,應冬隐約察覺天道的關注,人設必須得立住了。
他擡眼看向江與星,像是在透過他看其他人一般,說:“如果我說,是上輩子呢?你可還記得上一世的事情?”
系統一頓,突然滴滴滴響了三聲,立刻查找上一世的畫面碎片,确認沒出現過類似宿主的人後,才放下心。
應冬專注忽悠氣運之子,沒精力理會系統,他睜着眼說瞎話,甚至還能睜着眼流出淚來。
系統:靠(學宿主的),宿主有絕活!
一滴清淚從血瞳中落下,墜在江與星的手上,啪嗒,一股奇異的感覺從那一小塊濕潤的地方蔓延開來,他盯着少年,沉默不語。
良久,應冬覺得眼睛都快幹了,他也擠不出第二滴淚來,決定把剛現編的感人故事說出來的時候,江與星開口了。
“我不信。”
“哦。”應冬對此很冷淡,畢竟他自己都不信,氣運之子又不是傻的,但他必須自認為是,不是也得是。畢竟,天道還看着呢。
“信不信随你,你不信,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江與星沉默了,面對少年的無賴他似乎也沒有什麼辦法,兩個人就僵在了那兒。
應冬最先失去耐心,握住他扼住自己喉嚨的手,拉了拉沒拉動,意識到了什麼,皺起眉,血玉瞳中滿是震驚與控訴:“你想殺我?我明明救了你!”
沒有聽到回答,更是将自己的弱點送到他手裡,他指了指自己的心髒,說:“不如直接穿心,哦不對,應該直接挖了丹田,白玉蛛的妖丹還在我體内呢。”
江與星仍是維持一開始的動作,沒有為少年的話所動。
但沒有動作也是一種反應。
應冬心下好笑,沒想到氣運之子真為他這幾句話動搖了,沒有直接殺他,反而是聽他在這裡胡說八道。當然,也很可能是因為他幫他修複了經脈。
他眨了眨眼睛,露出十分純良無辜的表情,繼續輸出:“那你來殺我吧,我保證不反抗,誰讓我那麼喜歡你。”
說完,應冬還湊上去想親江與星,被他按住了。
江與星終于有了動靜,一雙深黑又明亮的眼睛專注的看着一個人:“為什麼,喜歡我?”
不是哥們,這都第幾章了,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問題,是他演技差,表現的不夠愛嗎?明明他倆什麼都做過了。
應冬心裡吐槽萬分,面上一點兒不顯。
他這時倒是能擠出第二滴眼淚來了,晶瑩的水珠滑落,挂在下巴尖上要墜不墜的。
“那你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呢?”言語中偏執意味濃重,“是我長得不好看嗎?是我對你不好嗎?明明我們都已經……”
“我這麼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