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這裡不是真實的玄明宗。

“這是路無涯出的第一關不成？”應冬吐槽道，“他想把我們困在幻境裡？”

江與星拉着他的手，用心念傳音道：“我了解他的性子，不會那麼簡單，他是想試探我們的底細。”

應冬思索片刻，“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沒等江與星回答，又自顧自分析道：“感覺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好消息是，他不知道我們的實力，所以還有所顧忌，先做試探。壞消息是，為了離開此間幻境，我們不得不暴露部分實力。而我們對路無涯目前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形勢明顯對己方不利。

江與星點頭：“不過，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江與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手上多了一柄用靈氣凝成的劍，無數的劍氣伴随着劍意彙聚而成，直沖向高高的天幕。

應冬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個辦法竟然如此直接，江與星居然是想直接用劍意破了這個幻境。

“可是，這樣會……”

江與星的目光十分堅定，一手握着劍，一手握着他，在無數騰起的劍氣中，他帶着應冬飛向高空。

應冬的耳邊響起風聲與劍鳴，随後便是一陣類似玻璃瓷器碎裂的聲響。

他擡頭望向藍天，那仿佛觸手可及的天幕上因劍意沖撞浮現了道道裂痕，看上去馬上就要碎裂。

應冬眯起眼睛，他瞥見裂痕後是無盡的血月。

第一層幻境碎了，可随之而來的是第二層幻境——被血月籠罩的玄明宗。

比起剛才的無邊寂靜，這次是鬼哭狼嚎般的地獄景象。

那些人形鬼屍肌膚上粘着幹涸的血液，皮膚布滿裂痕，露出裡面混沌的黑暗，明顯不是人類。

應冬看着底下的場景，到處都淌着一地的黑血，沒有下腳的地方。數不清的鬼屍在道路殿宇中遊蕩吼叫，似乎在尋找着漏下的活人。

“江……”

明明十分吵鬧，可當應冬剛開口說第一個字時，突然，耳邊的鬼叫聲全部消失。

這種突如其來的安靜，令應冬渾身豎起雞皮疙瘩，然後他再次朝下看了一眼……

所有的鬼屍都停住了腳步，擡着頭顱往上看，無數隻血色可怖的眼睛緊緊盯着懸浮在半空中的二人。

應冬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被吓到了，而在下一刻，一個溫暖的懷抱驅散了這些恐懼，江與星甚至親了親他的額角，低聲在他耳邊說：“不怕。”

耳根紅了一片，他靠在江與星的懷裡，汲取暖意。

劍意沒有停歇，繼續在朝第二層幻境進攻。

應冬用傳音和江與星說：“你這是在提前消耗自己的靈力。”

江與星卻道：“沒有用靈力。”

這麼說，這些隻是純純劍意？那也很恐怖了好嗎？難道劍意不用消耗的嗎？

應冬不解，但還是選擇相信他。

“待在我身邊。”

“好。”

不知過了多久，應冬數着也快有近百層幻境了，江與星的劍意沒有任何減弱或者動搖，而幻境也像是洋蔥似的一層層被剝落，可他依舊沒有看到盡頭。

他一直忍着沒有打擾江與星，直到現在，他有些忍不住了，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胸膛，換來的是一雙手按住了他的後腦，似是安撫性的摸了摸。

應冬這才又穩住了心态。

他在腦内和系統吐槽：“不是，江與星的劍意是無窮無盡的嗎？幻境多就算了，怎麼他的劍意像是用不完似的？”

系統：“宿主，畢竟氣運之子在劍道上的天賦是得天獨厚的，他對劍意的理解和煉化也是修仙界最強，應該是二次修仙後，對他劍意的打磨和進展也很大。”

應冬感歎一句：“好強的氣運之子，好強的金手指。”

系統滴了聲，機械音道：“宿主，快了，我已探測到這個幻境快崩潰了。”

話音剛落，江與星便抱着應冬朝天際飛去，他看見那些包裹着空間的外殼已經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一聲巨響後，巨型外殼轟然倒地碎裂，化作氣勁塵埃散在空氣中。

至此，幻境完全崩塌，而真正的玄明宗也顯露在二人眼前。

應冬抿住唇，雖然他已經做好了看見一地屍體的慘景，但真正擺在眼前時，還是會覺得窒息。

雖沒有遍地屍體，但那些各處散落的、無人收殓的殘屍，能看得出他們生前頑強的奮力抵抗，更令人惋惜。

血霧籠罩着整個玄明宗，濃重的血腥氣差點讓應冬呼吸不過來。

這比當初青浦鎮的景象還要慘烈。

若是一開始說他對玄明宗遇難還沒什麼實感，但如今卻是真切感受到了殘酷，心底不由生起一股憤慨與同情。

江與星伸手捂住應冬的眼睛，溫聲道：“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