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殺天道?”應冬問道,難道是上輩子天道确實對江與星動手了?
江與星道:“它很礙事。”
這個回答倒是并不在意料之中。
“礙事?”應冬放下手,退開幾步。
江與星摸了摸脖頸處的鬼氣紋路,沒有回答,而是想岔開話題:“這是什麼?”
“控制你的一個鬼咒。”應冬不會允許他避開問題,繼續追問,“為什麼說天道礙事?”
江與星說:“上一世,它想殺我去填黑日。”
應冬咽了咽幹渴的喉嚨,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但最後天道沒有成功,你殺光域外天魔後,還進入了黑日之後,對嗎?”
江與星點頭。
而進入黑日後,不知何緣故死了,世界崩潰,隻能重啟。
這是上輩子江與星飛升至仙界後發生的事情,都串起來了。
所以根本問題還是那輪黑日,仙界的漏洞,隻要解決這個,就可以拯救世界。
“天道比上次弱了一些。”江與星突然說。
應冬明白過來,天道與整個世界相連,這說明世界力量在不斷削弱,直至無法重啟輪回……崩潰破滅。
“這一次你想怎麼做?”應冬問道。
江與星的視線從未從他身上離開,說:“你想做什麼?”
應冬有些慶幸二人之間至少隔着層紅蓋頭,不必完全直視他深幽的眼眸,像是能看透靈魂深處一樣。
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回答,江與星又低聲道:“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會陪着你。”
這個時候似乎可以把他們的計劃全盤托出了,但應冬抿了抿唇,問:“怎麼證明天道如今在沉睡中?”
“你不相信我。”江與星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看不出什麼,但應冬能感受到他有些失落。
應冬牽了牽嘴角,說:“對,我很難相信這個消息,畢竟是天道。”
哪有說能被殺就被殺,說沉睡就沉睡的,即便這個人是江與星,即便他真的有實力可以做到。
退一萬步來說,萬一天道所謂的沉睡隻是在表演呢?為了讓江與星放松警惕,好在讓他們進入仙界之時一網打盡?也并不是說沒有這種可能吧。
應冬需要江與星拿出天道如今正在沉睡中或者醒不來的證據。
屋子裡沉默了一會兒,江與星輕歎的聲音落在地上,他走近應冬,應冬沒有躲,二人離得很近,應冬的紅蓋頭已經碰到了江與星的衣衫。
他正想出聲詢問,江與星先一步環住了他的腰,将他帶向了自己的懷抱。
一陣天旋地轉後,周圍的場景變了。
應冬看見千萬級白玉階梯刺破雲海,而階梯盡頭是一座恢弘的殿宇,這座巨大的宮殿被霜晶整個包裹起來。
屋檐下結着冰棱,那些冰棱在墜落過程中不斷分叉,最終撞碎在月白色的地磚上,濺起的卻不是冰渣,而是凝成新殿宇骨架的玉髓——沒錯,整座殿宇因這些冰霜玉髓變得有些奇形怪狀,仿佛這個龐大的宮殿在自我增殖或者自我膨脹。
寂靜,這裡是不同于仙界的寂靜,同樣沒有任何生靈,但是比起戰場餘燼燃着死灰的仙界,這個雲巅宮殿更顯空冷,有種說不出的……
應冬眯起眼睛,對,沒有人味,那宮殿都像是非人之物對人類建築的拙劣模仿。
總之就是挺怪異的。
“這裡是?”應冬拽住江與星的衣袖,雖有猜測,但仍覺得不可置信。
江與星:“天道所在之處。”
應冬不由發問:“天道究竟是什麼?”
按他看過的不少修仙小說來說,天道是世界意識也可能是世界規則,反正是沒有實體的類神一樣的東西。
怎麼這個世界的天道還有實體了?甚至學着人類的樣子給自己搞了個宮殿?難道這個世界的天道真的是某個人成神後的……
各種猜測紛亂了思緒,應冬就這樣被江與星帶着走進了那座冰雕似的白玉宮殿。
等腳踩在白玉宮殿的地磚上時,應冬立刻就發覺自己為什麼覺得這座建築那麼違和了。
因為光影。
這個場景裡面雖然沒有太陽,沒有光源,但是還是很亮。這不是重點,重點在于,這座宮殿沒有任何陰影。
殿宇的飛檐翹角、柱子的浮雕紋飾、甚至地面散落的玉髓——所有本該産生陰影的棱角,都詭異地溶解在絕對的光明中。
這是反常識的,意識到後又令人脊背發寒的細節。
白玉宮殿的大門随着二人的到來緩緩打開,裡面是一片白茫茫,看不清邊界,似乎比外頭看得空間還要大上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