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
撲通一聲——咚——
燈籠落在了地上,一下子就滅了。失去了光,螢火蟲被驚走了。
池塘裡被他倆砸出的水花濺到了岸邊生長的草上,順着曲線滑下來一滴露珠,折射的光影裡兩個少年綁作一團。
也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一下就失了魂一樣的摔倒,月光下幽幽的池塘中,紅鯉四處逃竄。
唇齒相融,血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姜鴉瞪大了眼睛,腦袋裡一片混亂。
太邪了。
他們倆又意外親了。
明天祭祀一定要去去邪,想必烏修月也是和她一樣的想法。
烏修月閉着眼,眉毛輕顫,悶哼一聲,姜鴉反應過來推開他。
“呸!”姜鴉猛猛吐了一口血。
“…你還好吧?”烏修月聲音低沉又暧昧。
“你先起來!!!”
“你不起來,我怎麼樣都不會好!”姜鴉尖叫地喊道。
姜鴉頭發濕答答的,一直有水順着裙擺流下,今天穿的淺藍色衣裙,入水就變得透白,渾身濕透,胸脯處幾乎一覽無餘。
她背後還硌到了池塘裡的石子,臉上露出了酸楚的表情,烏修月滿臉抱歉。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抓住對方手的那一刻,像是被什麼東西絆着了,往前一倒,直接把對方壓下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
烏修月臉頰紅透,飛快起身側過頭将她抱起,解釋道:“你衣服濕了,先進屋吧。”
夜裡涼風瑟瑟,烏修月怕她感染寒風。
“啊!”姜鴉頭一次被人像抱孩子一樣的抱起來。
猛然失重,她吓着死死地勒住了對方的脖子。
“小月牙,你稍微松一點,你夫君吃不消。”烏修月這副輕浮的樣子,姜鴉還是更習慣一點,讓她怦然的心髒冷靜多了。
烏修月看着瘦瘦弱弱,抱起她來毫不費力,甚至還能從庭院一路進到屋裡,把她輕放在床上以後一言不發,就埋頭去衣櫃尋找衣裙。
姜鴉在床上脫得□□,把濕透的衣服丢在了床角邊,裹着個被褥,乖巧等他。
“我以為你會直接睡着呢。”烏修月抱着月白色的衣裳走過來,他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身深藍色的圓袍。
“我要穿衣服。”姜鴉張開手,朝他伸手。
烏修臉上浮現了一絲尴尬,“這裡隻有我的衣服,沒有女子的衣服,你先将就将就。”
姜鴉丢下了被褥,從床上爬起來,赤腳下床,烏修月看見第一眼,立馬把衣服丢過去。
“呀!你怎麼不穿衣服?!!”烏修月臉色慌亂,自覺閉上眼。
“我衣服濕透了呀!”
姜鴉更加無語,她被衣裙打了臉。烏修月扔得真準,如果不是他閉眼快,她都懷疑是故意的了。
“穿好了沒有呀?”烏修月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忍不住地問了一句。
姜鴉說:“你這衣服怎麼綁後面啊?我不會穿男人的衣服啊。”
“你先穿上!等會兒我幫你系。”烏修月背過身去,耳尖紅紅的。
姜鴉白來了一眼,“又不是沒看過。”她開始穿上衣,稀稀疏疏的聲音在屋子裡響着,烏修月聽着聲音眉毛緊皺。
這衣袖完全蓋過了手臂,裙長更是拖地行走,烏修月怎麼長得這麼高。
她走到烏修月身邊,扭過身去,歪頭看向他的臉,臉沒那麼紅了,他還緊張地閉着眼,什麼做都做了,還這麼……假純情,真虛僞!
姜鴉又起了逗他的心思,擺正身子,悄悄地踮起腳尖,用手遮住了他的眉眼,貼在他背後好像是一對相擁的戀人。
學他的語氣拖得很長:“我~換~好~了~”
烏修月身體抖了抖,背部僵直,被撫摸上的地方有種觸電般的顫意,背後的熱度完全不能忽略。
可生不出一點抗拒。
在她靠近之前,香氣是最先到達的,似清晨雨後的露水,也像寒冬被埋雪的竹,還夾雜着屬于他衣裳的藥味。
“你别這樣……”他隻希望自己别再起心思。
“假正經。”姜鴉吐槽了一句,松開了他。
烏修月自然聽到,好沒氣的頂牙,頭一次被姜鴉嗆着。
姜鴉攏了攏衣裳,半天手夠不到後面,嬌氣地說道:“你幫我系一下。”
烏修月半信半疑地回頭,心道後悔,這怎麼能不動心。
她香肩欲露,衣裳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頭發上還有着剛出水的濕氣,紅唇濕潤,無知地望向他,半個魂都要被勾走了。
“你發什麼愣啊,快點呀。”姜鴉催他。
烏修月“嗯”了一聲,默默地用手按住她轉了個邊,從背後抱上她,扯過長帶子往後一勒,蠻蠻細腰,便可握在手心。
忽地往後一扯,姜鴉撞進了他身上。
“嘶。”
烏修月狠狠地被頭撞到了胸脯,結結實實的一下讓他吐血。
“是你先扯的。”
姜鴉聞到了血腥味,眨了眨眼,完全不心虛地倒打一耙。
剛想動就被他按住,說:“别動。我不弄好,對不住你撞得這一下。”
烏修月三下五除二就系好,他目光晦暗,手還抵在她的腰上。
腰好細。
他忍不住想要順着腰線一路摸上去,可還沒有付出行動就被喚回。
“好了沒呀。”姜鴉嘟囔了一句,烏修月怎麼這麼慢,半天都沒弄好。
“好了。”
烏修月依依不舍地松開她。
姜鴉打了個哈欠,說道:“那就睡吧。”
說着她又要爬回床上。
“等等!”烏修月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厲聲道:“你怎麼不穿鞋。”
姜鴉低頭看着腳尖,她沒穿鞋,腳上沾上灰塵。
哦!原來他嫌髒呀!
這樣上床确實會把被褥弄髒,他确實得阻止自己。
姜鴉剛要說,她去外面洗洗,再進來睡覺。烏修月又一把把她抱起來放在床上。
“這樣會着涼的。”烏修月眼裡閃過一絲懊悔,剛剛他心猿意馬,根本沒有注意到姜鴉赤腳站地上同他講話。
烏修月轉身,就朝着屋外走去。等了一會兒,他端了一盆水回來,姜鴉滿頭問号看着他把自己腳放進去,姜鴉低着頭看他拿着布,認真擦拭她的腳。
好奇怪,好奇怪。
他們是什麼關系。
她還沒有說一句話,就洗幹淨了。
烏修月滿意擡頭,就看到少女大徹大悟的表情。這又想到什麼了?
姜鴉大抵是明白了。
做這麼一出,絕對不是因為她,是他看不得髒東西罷了。
烏修月去倒水了。
姜鴉收回腿繼續盤腿,坐在床上搖擺,她現在心有點亂。
亂亂亂。
閉上眼,身體倒在了床上,她後悔了。
想着想着意識越來越昏沉,睡眼忪惺時,屋外傳來了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