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愛不會愛,所以辦了許多糊塗事。
現在,上天讓他重來一遍,或許就是為了讓他彌補自己的過錯,改寫那些不堪的往事,兩個人幹幹淨淨重新在一起。
一定是,一定是!
屬于卓郁的萬人迷文學之所以會轟轟烈烈地be,都是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場以愛之名的圍獵。
但往後就不是了!賀霖笙會把自己的愛完完整整地給卓郁,這樣他們就一定能幸福地he。
賀霖笙幾乎要激動地熱淚盈眶,他喃喃着,對前面開車的卓郁不斷重複:“謝謝你,謝謝……”
卓郁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毛。
看起來,他似乎因為自己所付出的這麼一丁點、微不足道的關心感動得要死。
這雖然是卓郁計劃中的一步,但賀霖笙的反應也實在是有些過于強烈了。
不愧是穿書組裡最沉得住氣的家夥,演技不錯,打電競實在屈才,應該去學關易澤混娛樂圈,說不定能比關易澤火。
卓郁的車子十分鐘不到就開進了社區醫院,下車後,賀霖笙的腳腫得更厲害,幾乎不能沾地。
卓郁猶疑了數秒,他心知此時最好的做法應當是親自給賀霖笙扶進醫院裡去。
但心裡建設了許久,還是下不去手。
卓郁靈機一動,從後備箱裡提出了一台折疊輪椅。
這本來是給穆鶴庭準備的,但是穆鶴庭沒用上,卻在賀霖笙這裡派上了用場。
卓郁隔着衣服托着賀霖笙的手臂,給他攙扶到了輪椅上,推着輪椅進了醫院。
這跟賀霖笙記憶中,卓郁初次與他相遇的情境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賀霖笙印象裡,并沒有出現輪椅這個東西。
但此情此景,又恰好和另一件往事重疊,某一年賀霖笙突發急性闌尾炎,卓郁便是這樣推他去醫院急救的。
因而賀霖笙并未對卓郁從後備箱裡掏出個輪椅起疑,反而滿腔歡喜,幾近哽咽。
挂号看診處理拿藥一切順利,卓郁遊刃有餘地跟賀霖笙逢場作戲。
就在卓郁以為一切都已經接近尾聲,兩人關系有了飛速進展,接下來就要有說有笑地推着對方離開醫院的時候。
他無意中朝醫院走廊對面瞥了一眼,随後笑容便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殷勤熱絡、細聲軟語同卓郁交談中的賀霖笙立即發現了卓郁的不對勁,他小聲呼喚了卓郁兩次,卓郁不動聲色地拉遠了自己跟賀霖笙之間的距離。
懵逼的賀霖笙順着卓郁的目光看去,大約五米開外的位置,站着一個頭上纏着紗布,生着一雙桃花眼的男生。
賀霖笙隻覺得自己的臉登時就肉疼了起來,不久前才在卓郁葬禮上打了他一拳的人,賀霖笙怎麼會忘記。
穆鶴庭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從賀霖笙的身上掃過,随後就定定地落在了卓郁的身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剝。
他面朝着卓郁走過來,唇角浮出一抹冷笑:“沒時間陪我來醫院換藥,原來是另有安排。”
“郁哥,你不是說你今天滿課嗎?”
卓郁已經從眼下的修羅場中恢複了鎮定:“穆鶴庭你不要激動,你的傷還沒好。我的車就在外面,你先去車裡等我,我這邊很快。”
穆鶴庭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盯着卓郁,卓郁輕輕拉了拉他的手:“聽話,很快。”
穆鶴庭最聽不得卓郁跟他講軟話,隻要卓郁一哄他,他的态度便會松動。
穆鶴庭用小指勾着藥袋子的手,用力攥了攥卓郁的手指,随後便真的要聽從卓郁的安排,乖乖去車裡等他。
他們之間的小動作被賀霖笙看在了眼裡,出于一種隐秘的不可言說的心情,賀霖笙突兀地插了一句:
“沒錯,我們這邊事情都已經辦完了,所以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穆同學你隻管去車裡稍微等一等就好了。”
真是得體的一句話,瞬間就把卓郁劃到了自己的陣營裡。
他的言外之意是——我們這邊确實沒什麼事了,但是他的事情在卓郁這的優先級,就是要比穆鶴庭靠前。
此話一出,連卓郁都驚得回頭瞟了他一眼。
穆鶴庭更是眼風直接凜過去:“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卓郁怕他們兩個傷患當衆起沖突,趕忙拍着穆鶴庭的後背:“走吧!”
卓郁親手給穆鶴庭推出去的,穆鶴庭臨走都不忘了回頭狠狠地多瞪兩眼賀霖笙。
賀霖笙被瞪了也不惱——他沒什麼好生氣的,穆鶴庭隻是個不值一提的家夥。
原文中,名字都沒怎麼被提過幾次的路人甲。
一個愛慕着卓郁的炮灰罷了,上輩子都輸給他——哦不,他甚至沒有資格成為賀霖笙的對手,這輩子就更不用說了。
賀霖笙心中的得意簡直要溢出來,要知道,卓郁最後可是為他而死,就這一點,誰比得過呢?
賀霖笙眼見着穆鶴庭走遠:“剛才那個是卓同學的朋友嗎?他好像誤會了什麼,真是不好意思,給卓同學添麻煩了……”
卓郁不接話,隻是冷冷地瞧着他。
賀霖笙一下子愣住了,卓郁把剛拿好的藥塞進他的手裡:“你自己打車回去吧,到學校要好好休息,别忘了按時吃藥。”
卓郁說完,扭身就走了。
賀霖笙急急地轉着輪椅去追他:“卓郁,你的輪椅!”
卓郁頭也不回:“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