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禾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快速回道:
【關小禾】好的,胡老師。
第二天下午3點半,陽光依舊熾熱得有些晃眼,關小禾擡手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屋内傳來周建平沉穩且帶着幾分溫和的聲音。
關小禾推開門,微微欠身,剛打算關門,周建平開口阻止道:“門開着就好。”
關小禾禮貌地說道:“周老師,胡老師讓我今天跟您一起去接小學放學。”
“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去接就好。”周建平停下手中工作,擡起頭,目光真誠地看着關小禾,語氣裡滿是體諒。
“胡老師讓的,要不您去跟胡老師說一下?”關小禾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
周建平輕輕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快步走向胡老師的辦公室。
“胡老師,我自己就可以的,真的不用麻煩關同學了。”周建平站在胡老師辦公桌前,神色認真,話語裡滿是真誠。
“這有什麼麻煩的?建平,不是我說你,你就是想的太多。多大點事兒啊,反正她也要去接胡瑜軒的,順帶的事。”胡老師靠在椅背上,雙手抱在胸前,一臉輕松,仿佛這事兒壓根就不值一提。
關小禾站在門外,靜靜地看着兩位教授你一言我一語地辯論。周建平眉頭微皺,言辭懇切地試圖說服胡老師;胡老師則面帶微笑,不緊不慢地回應着,眼神裡透着堅持。最終,周建平無奈地歎了口氣,肩膀微微下垂,顯然是敗下陣來。
周建平走出胡老師的辦公室,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關小禾,輕聲說道:“走吧。”
兩人并肩走在路上,熾熱的陽光将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起初,氣氛有些尴尬,隻有腳步聲在地面上輕輕回蕩。
周建平率先打破沉默:“轉專業還順利嗎?”他微微側頭,看向關小禾,眼神裡帶着一絲關切。
“還好,謝謝您和胡老師、李老師對我的指導。”關小禾笑着答道。
周建平突然停下腳步,拿起手機,快速操作了幾下,說道:“我剛給你轉了800塊錢,算是這個月你的勞務費。”
關小禾瞪大了眼睛,連忙擺手拒絕道:“周老師,我不能收。就像胡老師說的,我這就是順道的事兒。”
“你要是不收,我就不麻煩你了,我還是自己接吧。”周建平看着關小禾,目光堅定。
“要是讓胡老師知道……”關小禾面露難色,猶豫着說道,眼神裡滿是糾結。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好吧,謝謝周老師。”關小禾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接受了。她心想:反正一個羊也是養,兩隻羊也是放,無所謂,還多賺了800塊錢,劃得來。現在因為每周六她要開組會,沒辦法去培訓機構上班,導緻她每月的收入銳減,現在起碼還能回一點點血,雖然真的隻是一點點……
周建平擡手輕輕按了按兒子肩膀,笑着介紹道:“航航,這是你胡叔叔的學生關小禾,你叫她小禾姐姐吧,以後由她負責接你放學。”
“小禾姐姐好!”周伯希仰起臉,露出兩顆虎牙,笑眼彎彎地打招呼。
“你好呀!”關小禾也笑着朝男孩揮了揮手,“我們之前在網球場見過的。”
“對!小禾姐姐還教過我發球!”周伯希興奮地補充,眼睛亮晶晶的。
“哦?”周建平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原本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看來兒子對關小禾不排斥,這倒是讓他懸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
自此,關小禾就一人挑起了“兩個家庭”,每日雷打不動地去接兩位老師的小孩放學。
胡老師家的千金胡瑜軒是校園小霸王,性子潑辣得像竄天猴;而周老師的兒子周伯希卻溫潤有禮,活脫脫一個乖巧小天使。這份反差,倒讓關小禾在接送路上多了幾分慰藉。
每天放學後,關小禾照例在路口的報刊亭給胡瑜軒買烤腸,自然也少不了周伯希的。關小禾熟稔地掏出手機,準備付錢,周伯希已經從書包側袋摸出皺巴巴的紙币:“小禾姐姐,我有錢!”
關小禾眼疾手快按住男孩遞錢的手,“姐姐買給你們吃。”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周伯希的肩膀,誇贊道:“你還挺有紳士風度的。”說完,她又轉頭看了看一旁的胡瑜軒,隻見這小丫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箱裡那根滋滋冒油、不停轉動的烤腸,喉結随着吞咽動作上下滾動,活像守着獵物的小獸。關小禾在心裡暗自歎了口氣,腹诽道:小朋友和小朋友之間的差距怎麼能這麼大呢?
待烤腸到手,周伯希咬下第一口就停下動作,關切地仰頭:“小禾姐姐,你不吃嗎?”溫熱的目光像裹着蜜糖,甜得關小禾心窩發燙。她連連擺手:“姐姐不吃,你們吃吧。”
可周伯希哪肯罷休,舉了舉手裡的零錢,一本正經地說道:“姐姐,我請你吃。”
關小禾再次攔住他,說道:“姐姐不喜歡吃烤腸。”
日子像流水一般,不知不覺就進入了五月。天氣愈發炎熱,烤腸被胡公主無情抛棄了,雪糕成了公主的新寵。
關小禾不敢由着她的性子來,生怕他們吃壞了肚子,自己不好跟老師們交代。在幾番博弈後,雙方最終達成了共識:一周五天,三天吃烤腸,兩天吃雪糕。每次買雪糕的時候,周伯希總是伸手拿擺在最上面一層的雪糕,胡瑜軒卻是每次都把冰箱裡的雪糕翻個底朝天。關小禾任她翻,就站在一旁看着,反正這裡隻賣‘盜版’雪糕,最貴的也不會超過三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