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你要調去22班?”
陳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仰頭看着跑過來的人。
同桌跑到陳課跟前,也跟着一屁股坐下,“是的。”
陳課上下打量他,有些驚訝,“上個月理科前一百,咱們班就四個,你在我後頭,第五個。”
“诶!”同桌噓了噓,示意他小聲。
陳課問他,“怎麼?你動用關系了?”
“當然沒有!”得知陳課最看不起關系戶的周明川解釋道:“你不是放棄了名額嗎?還有一個人也放棄了名額,這不就輪到了第一百零一名的我了嗎?”
陳課表示質疑,“那你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幹什麼?”
周明川含笑揮手,“低調,低調。”
太陽有點刺眼,體測的學生還在操場上跑圈,落到最後的那個女生好像故意的不急不慢,明明因為不合格都跑了兩輪了。
陳課眯着眼睛瞥着身旁的人,“還搞繼承制?那完蛋了。”
他雙手抱住後腦勺,說完就躺到了草坪上。
還是春天,但三十三攝氏度的天氣,天到下午五點多還曬着。
要死。
這下真完蛋了,上學搭子去了火箭班,吃飯睡覺打豆豆連個一起在教室後面站着的人都沒有了。
周明川撲倒在他身旁,“要不你把名額申請回來,咱們還能一個班。”
陳課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哎呀……”周明川翻了個身,手搭在陳課胸前從上往下替他順氣,“放心,我會想你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陳課想。
聽說明年要教育改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快慢班的制度還在。陳課漫不經心地看着天空。
他的頭昏昏沉沉,此刻心也有點兒堵。
一隻手腕擋住雙眼,另外一隻手在空中揮了揮,“退下吧。朕對你很失望。”
“好!”周明川利索地跑開了。
耳邊是風聲,腳步聲,還有追趕與打鬧聲,還有隔着圍擋外一些很遠的微小的雜音。
陳課感受這紛亂的世界。
不知道多久,周明川又屁颠屁颠跑了回來,“下周排球聯賽,你來看嗎?”
陳課白了他一眼,“你不去22班我就看。”
周明川再一次轉身,“滾你,友盡!”
本來就是最後一節體育課了,因為歸屬假,上完體育課就可以回家。陳課早就把書包拿到了操場,下課鈴一響,他就背着書包離開了學校。
一出校門,他的腳步就變得不徐不慢。
操場出來就是學校後門,後門連着小吃街,再往下就是轉盤路,轉盤路連接這座城的東南西北。
因為歸屬假,周邊的幾所中學的學生都聚在這裡。都會磨皮造癢個一兩個小時再回家。
保安大爺從保安亭走出來,手背到身後站到了自動門的旁邊。
學生們陸陸續續地從校門出來,成群結隊的,面對學生,保安大爺并沒有什麼警惕,和同學們打招呼,滿意地點頭。
陳課從人群中傳出去,和門衛大爺打完招呼後就徑直地往小吃攤走。
“陸哥,要不咱們不等了吧。”
C城這個時候還是亮得要命,蹲在後校門的花台瓷磚上的人頭微微地垂着,聽到聲音才擡起來,“嗯?”
長得瘦高的小弟擋住了陸傳江一半的視線,說:“我剛聽說他已經從前門走了。”
“真無語,”另一位終于把最後一絲光線都擋完了,“說好一起打球,這麼放咱們陸……”
他說了一半就不說了。
細長的手臂沿着膝蓋往下捶,後脖頸皙白皮膚下,骨節輕輕地起伏。
陸傳江把藍白校服挽到手肘處,兩根手指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奶茶。
他扭頭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又嘬了一口奶茶,嘬完之後手又垂下去,晃了兩下杯子。
兩個人把他堵得密不透風。
陸傳江把頭扭到了另外一邊,帶着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你們兩個這麼說得,别人聽到還以為我們是街溜子,要綁架他們學校的學生。”
“那咋了!”
兩位小弟燃得很,一個因為長得屬實高,小名高高,一個馬大壯,小名壯壯。
剛才說了一半的壯壯繼續說:“我們穿着校服呢,誰還不是個學生了?”
高高笑着調侃,“咱們二中臭名遠揚,人一中就是害怕咱們綁架他們學生。”
“切!”壯壯不爽,但沒辦法反駁,隻能把話題一轉,“我剛還看見一中好幾對情侶。”
他的下巴一揚,陸傳江和高高一起看過去,高高驚訝道:“學霸也談戀愛啊?”
“我之前還看見在橋下親嘴的都有。”
“我去,真的啊?”
“學霸還吃飯呢,”陸傳江無語,從逢中看陸續出來的人。
又出來了很多人,但确實沒有他想等的人。
心裡那一點耐心也快沒了。
“學霸咋了?”高高說,“江哥還上廁所呢!”
陸傳江:“滾!”
“哈哈哈哈哈……”
“算了,”聽了一會兒相聲,陸傳江站起來,“這個姓楊的說話不算話!不管了了。”
“對!說好了在後校門一起走,偷偷跑了。一中的人就是那麼沒有信譽。”
高高:“對!”
說話的時候,兩兄弟一口用力地扯了一下手抓餅。
陸傳江低頭按了兩下,眉頭微微皺收起手機,“我要回家了,把書包還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