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陸傳江的眼瞪得很大。

他的瞳孔皺縮，看到陳課的時候看了好久才松懈下來。

陳課也被他吓了一跳，雙腿跪坐的姿勢下意識一夾。

陸傳江雙眼空洞，看向天花闆。

鬼使神差，陳課用大拇指揩掉了他的冷汗。

白皙的皮膚落下一片紅。

“還好嗎？”陳課問。

過了幾分鐘，陸傳江眼神才開始慢慢聚焦。

緊接着就是一副薄情像，“你能不能從我身上下來……”

陸傳江的聲音有些沙啞，陳課手腳一停，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一雙膝蓋緊緊地夾住了陸傳江的胯骨。

他下意識地看。

露在外面的腰身很薄，線條緊緻往下。

陳課立馬又倒退着爬了回去。

“咳咳，意外。”

“什麼意外？”陸傳江的語氣淡淡的，相當冷靜，這和他清醒時候的人設很相符。

“你酒醒得挺快的，”陳課說。

陸傳江問：“多少點了。”

“還早！”陳課說：“不到九點。”

陳課爬回去後，陸傳江順勢坐起來。

黑暗帶來的安全感很足，陸傳江後背靠在沙發上摸了一把頭發，潔白的額頭露出來。

陳課發出一聲感歎，立馬收回視線。

陳課又偷看了一眼。

陸傳江頭上怎麼有道疤？

——貼着美人尖的位置，很小的，肉粉色的，不易察覺的。

又過了一會兒，陸傳江注意到他的視線，把頭發抹了下來，整張臉有些許蒼白。

陸傳江問：“我睡多久了？”

陳課對于他過河拆橋的語氣有幾分不爽，噘着嘴說：“二十分鐘。”

陸傳江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皺眉問：“我做什麼了嗎？”

陳課突然想起程高高的話，又看見他脖頸上的冷汗和額頭上沾濕的頭發，“你做噩夢了？”

陸傳江的眼神恍惚，從兜裡掏出眼鏡戴上，點了下頭。

剛才陸傳江睡夢之中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像是溺水一般，發出痛苦的呢喃。

陳課叫了他好幾次都沒有叫醒，生怕他在夢魇之中就這麼過去了。

有一瞬間，他都要覺得對方喘不過氣了。

但陸傳江沒繼續說，陳課也不問了。

有的事情是應該保持一點分寸。

比起欲言又止，陳課覺得，兩個人短暫地又陌生了。

進包廂的時候一群人已經又嗨了一輪。

陳課突然要感謝陸傳江不讓他喝酒了。

二中的人真的是太強悍了。

桌上又是一堆啤酒和飲料，一堆紙牌和手鈴散亂地擺着，音響開到了最大。

“許多年前，你有一雙清澈地雙眼，奔跑……”

“啊啊啊……”

……

陳課和陸傳江并肩走進去的時候一群人都擡起了頭來。

聲音戛然而止。

陳課掃了房間一眼，耳邊全是伴奏。

緊接着所有人又嗖嗖嗖地低下頭，又擡起了頭。

“怎麼了？”陳課走到程高高旁邊坐下。

程高高帶着輕微的酒氣，小聲說：“我們在玩兒真心話大冒險。剛一開始爆料，你們就走進來了。”

“你們繼續啊！”陳課擡手。

程高高心虛地說：“在爆陸傳江的料呢。”

“……”陳課：“說來聽聽。”

程高高一手拒絕，“怕死。”

“你要玩兒嗎？”他靠近陳課問。

“嗷！”陳課立馬閃開，“這個遊戲我得遠離。”

“為啥啊！”程高高不滿，把他一把拽了回來。

陳課無法解釋自己的歐皇運氣，“不安的預感從來沒有錯過。”

“我覺得你這人多少有兒不懂事兒了，”趙壯壯在一旁評論。

他看了對面的女生兩眼，“霸占陸哥那麼久，這個遊戲是為了你而玩兒的嗎？就在這裡又唱又跳的。”

趙壯壯這人說話日常歹毒，陳課激情開麥，“誰又唱又跳了！”

說了一秒，他突然反應過來，碰了程高高的肩膀一下，“你不是說陸傳江是彎的嗎？”

程高高一臉茫然，“是啊！”

“那趙壯壯還看！”

趙壯壯耳聽八方，立馬轉過頭來，“誰說是女生啊！我看的是門！”

“廁所門嗎？就門！”陳課扭頭，正好坐在點歌台前的陸傳江在看自己，陸傳江的旁邊确實是一道門。

陳課：“……”

趙壯壯本身就不爽這個空降生，說：“你懂個屁！”

“忍你很久了趙壯壯！”

“我才忍你很久了！”

陳課挽起袖子就開幹！

正争執中，包廂房推開了，楊烨行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