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的發生平等地用不同程度的傷害擊潰每一個人。是白宗易想見範哲睿卻因為範家的勢力連見一面都成為奢望;是因為沒有權勢,連累了自己生病的爸爸和脆弱的妹妹;是為了範哲睿,為了爸爸的病,選擇了去監獄頂罪;是艾迪見不得普通人白宗易明明有光明的未來卻不得不頂罪的無奈;是艾迪想方設法卻因為是範家的意思而什麼都做不了;是陳毅想都沒想就跟着艾迪求情,卻讓一直以來尊重崇敬的老大對自己動手更表示對自己失望,是陳毅為了想在老大面前表現挑了張騰的地盤卻造成了兄弟的受傷,白宗易入獄的後悔;是範哲睿明明為了保護白宗易連死都不怕,卻還是讓他受傷連同未來一起葬送,是範哲睿為了白宗易裝作失憶也要那些傷害過他們的人付出代價;是有可能觸摸到愛的張騰因為自己的不懂而失去了生命,是不懂愛的張騰在瀕臨死亡時知道了小隽對自己長久以來的愛意;是暗戀的小隽在愛還未萌芽時就被這變故奪取了一切可能,他夠蠢也夠狠,因為一根棒棒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18 歲的艾迪從來沒有想到人生有如此多的可能性,可為什麼這些可能都該死的讓人想爆粗口呢?阿睿躺在病床上被冰冷的機器包圍,了無生機的模樣讓他害怕;白宗易接受範家的條件為了自己的爸爸為了阿睿頂罪,失去光明的可能讓艾迪心痛;陳毅因為老大的失望而借酒澆愁,不顧一切的模樣讓艾迪生氣更讓他苦澀。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艾迪覺得他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你夠了,你夠了沒啊。”艾迪走進陳毅的房間,看到房間裡一堆亂七八糟的酒瓶就氣不打一處來,“白宗易的事不完全是你的問題,是範家。”
陳毅低頭抽泣:“老大說的沒錯,是我害的,都是因為我。”他把自己攤開來,“是我給他們機會,我那麼拼就是為了想要證明我自己。我現在失敗了,我讓他對我失望,還害得哲睿受傷,牽連普通人。”
艾迪牽着陳毅的手臂跪在他面前:“什麼時候才可以清醒一點?拜托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什麼時候才可以清醒一點。”艾迪也跟着哽咽卻還是忍不住把傷人的話說出口,“他隻把你當成他的兒子!兒子!你懂不懂!你再怎麼喜歡他,你再怎麼努力,他看的永遠不會是你。”艾迪哽咽着調整自己的呼吸,說出來的話不知道是想叫醒陳毅還是自己,“他永遠看的都不會是你。”
老大看到的永遠不會是你。就像你一樣,看到的永遠都不會是我。
看着陳毅為老大傷情的模樣,一點都不像艾迪認識的那個陳毅,心髒盛納不住的愛意如潰堤的暗潮般洶湧翻滾朝艾迪席卷,他擡起陳毅無力的頭讓他看着自己,他鼓起勇氣可哭腔還是洩漏了他的不安:“像你這種笨蛋,”他雙眼緊緊盯着陳毅,把他這副為情所困的模樣深深烙印在腦海裡,“想你這種笨蛋,”深吸一口氣話語變成利劍刺入自己的心髒,一刀刀,一下下把自己的心髒刨開給這個醉酒的人聽,“會看着你的他媽的就隻有我。隻有我,隻有我,從小看到大。”血管迸裂開來,血流從血管中噴湧,好像痛也不覺得那麼痛了,隐藏了這麼久的秘密,在陳毅迷醉之際全部發洩出來。“我蠢,我豬,你清醒一點啊!”
還想繼續喝酒的陳毅已然分不清何為現實,何為虛拟,他隻想買醉。“夠了!”兩人推搡間,陷入柔軟的床。陳柏文像是遺失了靈魂,可手卻還是拉着艾迪,失力的艾迪趴在陳毅懷裡。
【太殘忍,讓清醒的我躺在昏沉的你的懷裡。】
【沸騰熾熱的,作賤的是我,卻還忍不住貪戀這種虛假的溫柔。】
“真受不了你喝這麼醉。”掙紮的艾迪被陳毅抱着壓在床上,力氣被抽空,choker 的鍊條也搭在艾迪下巴上,冰冷的鍊條讓艾迪清醒一瞬,他氣得拍着陳毅的臉;可迷亂的陳毅卻無害地倚靠在艾迪的肩窩,艾迪手搭在陳毅肩上,原本應是無限溫柔缱绻的動作,可艾迪隻覺得無力。
“叮鈴。”手機響起訊息聲,艾迪打開手機查看了訊息,讓他原本複雜難受的心情,如正被火燒的燎原再添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