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此時徐松眠的聲音像是一把尖銳的利刃,劃破了冰淩之境中原先的寂靜帷幕。
本就因處在陌生空間中處于警覺狀态的雲渺和謝訣二人,聽到這一聲呵斥,方才伸出的手都不由停在了半空,視線也循着聲音望去。
“……師父?”
雲渺自然未料到徐松眠的出現,看到來人愣了片刻才遲疑着喚了一聲。
聞聲,徐松眠輕睨了她一眼,卻未像平時一般應下。
雲渺意識到,面前的徐松眠似乎與平日裡不太一樣。
平日裡,徐松眠為人雖也嚴肅,但是目光中多少還是帶着點對後輩的慈愛。
可眼下,他的神情之中剩下的隻有嚴肅與陌生的冷硬。
陌生得甚至讓雲渺不禁開始懷疑,自己面前這人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師父,還是說他也是這幻境之中所幻化出來的幻影……
可眼前之人并沒有給雲渺什麼探尋答案的機會,下一秒便見其一言不發地朝着雲渺二人方才走去。
又或許,是朝着那冰玉床陷入沉睡的女子和一旁的結魄燈走去。
雲渺看着眼前一步步正向自己這處逼近的徐松眠,無來由地生出了些危機感。
但還不等她做出應對反應,比徐松眠先一步到來的,是旁側的謝訣握上她腕骨的手。
謝訣将雲渺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偏過頭囑咐了句小心。
旋即,他又轉回頭,目光緊鎖着正朝着二人這處來的徐松眠。
對于眼下的情況,他比雲渺知道的要多上一些。
會選擇逆天改命之人本就都是窮途末路之人,而此時二人的存在顯然危險到了徐松眠的計劃。
這樣的人也最是危險,眼下的徐松眠便是再危險不過的存在。
眼看着徐松眠繼續走近,謝訣喚出燭龍劍抵擋在了身前。
徐松眠本一直落在雲渺身上的視線也因着謝訣的動作分出了幾分眼神,睨了他一眼,輕呵了聲:“不自量力。”
甚至他的視線也沒有在謝訣的身上多做停留,很快就挪回了雲渺的面上。
“小渺,将那盞銅燈替為師拿過來。”
此時,徐松眠的聲音似乎與往常無異,嚴肅又淡然。
隻是他的聲音之中卻不住的帶着點不易察覺得輕顫,像是在竭力克制某種情緒。
雲渺越過擋在自己身前的謝訣,看向正一步步逼近的徐松眠。
他的眼睛裡是令她感到陌生的情緒。
她又轉過頭看向近在自己身側的那盞銅燈,上頭萦繞着的藍色光亮莫名帶着點熟悉感,誘引着她伸手去觸碰。
雲渺怔然地看着那盞精緻地銅燈,遲疑了半晌,伸手将其拿了起來。
幾乎是在雲渺的指尖觸碰到那盞銅燈的同時,銅燈之上的藍色光亮自雲渺的指尖纏繞而上,而後圈在了她的腕間。
雲渺看着眼前的一幕,更為不解。
但她來不及多想,身前便再一次傳來了徐松眠明顯更近了些的聲音。
“沒錯,小渺,拿着它到師父這兒來。”
聞聲,雲渺并未立刻看向徐松眠,她的視線仍舊停留在自己手中的那盞銅燈之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牽引着她去探尋一些,她不曾知曉的、隐秘的東西。
見雲渺未有所動作,徐松眠再次開口喚了一聲。
雲渺也總算回過神來,輕擡眼,将視線投向了僅離自己幾步之遙的徐松眠面上,但她的腳步仍舊未動。
徐松眠見狀,耐心似乎也被消磨,他的眉心肉眼可見地蹙了起來。
“小渺,你在遲疑什麼?快将它拿到為師這裡來。”
或許是怕雲渺做出些什麼違背他意願的選擇,眼下徐松眠的話語聲中帶上了幾分急迫與不耐。
聞聲,雲渺挪動了腳下的步子。
隻是并不是往徐松眠那處走,而是往後退了幾步。
面前之人看上去顯然不對勁,加之其身份也是真僞難辨,雲渺又怎會輕易将手中的東西給他。
更不要說對方這般緊張自己手裡的這盞銅燈,這盞銅燈想來必然非比尋常。
雲渺這後退的動作落在徐松眠眼中,這已然代表着雲渺給出了同他想法相悖的答案。
是以,他最後那點假面也被完全扯下。
徐松眠想也不想,擡手便捏了個殺招往雲渺、謝訣二人那處扔去。
他的眸光卻依舊隻是急切憤怒中帶了點輕蔑。
仿佛眼前的二人的性命在他眼中不過兩隻再渺小不過的蝼蟻,輕易碾死也不必懷有半分愧疚悲憫之心。
而他似乎對二人的死亡也十分笃定,那幻劍還未落至二人身前,他便已經邁出了步子,像是準備去拿下自己的戰利品一般。
那光團先一步沖到了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