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聲而來,剛踏出内室的門,便瞧見了正坐在門口小闆凳上的雲渺,心也随之落回了原處。
連帶着原先還帶着點急促的腳步,也放緩了下來。
自然,這些他是不可能同對方說的。
謝訣輕瞥了一眼趴在一旁吃得正歡的小黑犬,走到了雲渺身側,垂眸看向對方:“渺渺今日怎得還未出去,是前幾日的事忙完了麼?”
雲渺也擡頭笑着看他:“你不是幫我繡完了嗎?”
謝訣聞言輕愣了下。
“原來,是一直在忙着繡那把喜扇的扇面麼?”
“是啊,我可是繡了好久,沒想到這繡花針比不系舟還難以駕馭,”雲渺長舒了口氣,“不過好在師姐将繡喜服的事接了過去,不然我估摸着要繡到不知什麼時候去了。”
謝訣看着輕搖了搖頭的雲渺,唇角彎了起來。
阿姐果然是喜歡他的,竟願意為他花這麼些心思。
不過早知阿姐是因為這個才早出晚歸同他少了這麼些二人在一起的時間,該早些便讓他來繡的。
“那阿姐今日是否就不用出去了?”
謝訣幾乎是帶着答案問出了問題。
甚至他腦中已經想好了下一句想要說些什麼。
可雲渺卻搖了搖頭,給出了相反的答案:“要出去的。”
謝訣唇邊的笑意一僵,雖未落下,但是多少帶了點勉強。
他一點也不想讓雲渺出去。
他隻想同她一直呆在一處,像現在這樣。
當然,最好連旁側那隻小黑犬最好也不要擠在他們二人之間。
謝訣壓着情緒,故作通情達理:“可是還有什麼要緊事?”
“晚些時候,我要去師姐那裡瞧瞧有沒有我幫得上忙的,這些本就是我的事,師姐已經替我做了許多了,我自然再沒有躲懶的道理。”
雲渺揚起頭,視線也從腳邊的小黑犬身上挪向謝訣。
她似乎從他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些不悅和委屈,此時再開口,也像是在哄她腳邊的那隻小黑犬一般:“我忙完了便早些回來,好麼?”
謝訣垂眼對上雲渺溫柔的目光,自然是再有什麼話也都說不出來了。
不過,他方才想點頭應下。
一道溫柔的女聲卻無征兆地自外頭傳了過來。
“師妹,你在麼?”
雲渺聞聲轉頭循去,卻還未見到來人。
但那聲音雲渺自然再熟悉不過,是蘇師姐的。
她旋即便從小木凳上起了身,要往外頭迎去。
甚至連帶着還站在自己身旁的謝訣也險些被她忘了。
走出兩步,雲渺開口準備回應師姐,才想起身後還站着個似乎有些還不太方便見人的謝訣。
她忙回過頭:“謝訣,你要進去收拾一下麼?”
謝訣見雲渺對門外之人的熱切模樣,心中雖不是滋味,但他自然也知曉自己眼下不太方便見外人。
他點了點頭,轉身折回屋中。
雲渺剛走近小院門口,便見來人早已站定在了門口,手中托着一隻木托盤,上頭擱着紅色物什。
雲渺忙加快了腳下步子,朝人一路小跑了過去:“師姐,外頭熱,你站在這處曬得慌,怎麼不直接進來?”
“慢些便是,這般着急作甚,我又不會跑了”蘇棠眠見着急忙慌朝自己跑來的小師妹,笑着提醒,“你這院子裡頭,現在多了個男人,我自然是不方便直接進去的不是?”
蘇棠眠的話落在雲渺耳中,雲渺很快了然。
她這師姐本就是周到的性子,這般想自是再正常不過。
她剛走近,便看清了對方手中那隻木托盤上的折疊整齊的兩身婚服。
對方的來意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雲渺自然地從蘇棠眠手中将那木托盤接了過來:“師姐,我本還說晚些時候過去尋你,瞧瞧有什麼我幫得上的呢,結果你竟做得這般快,可是又沒好好休息了?”
“無礙,一點小事罷了。”蘇棠眠笑着輕搖了搖頭,“再說你成婚這般大的事,我這做師姐的費些心思本就是應該的。”
雲渺一手抓着木托盤中間,将木托盤擱在自己的小臂之上,一手親昵地挽了身旁之人往裡頭走去。
“我就知曉師姐對我最好了,這般熱的天還特意跑一趟。”
蘇棠眠的手也順勢攬上了雲渺挽在自己臂彎之中的手上,随人一道往裡頭走去。
“我這不想着做好了便送來給你們二人試試,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這一兩日我還可以再改上一改。”
二人行至屋中時,謝訣已經梳洗好了,原先披散着的頭發也同尋常一樣被規規矩矩地束在了腦後。
幾乎是二人邁進屋中的同時,謝訣便看見了二人,以及二人那親昵挽在一道的手。
雖然雲渺此時挽着的是個女子,但是那般的親昵,還是讓他免不得有些說不出的不喜。
他輕眯了眸,看着二人相挽的手,卻又在二人向他看來之前,很好地将自己的真實情緒盡數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