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人察覺出村子裡風向不對。
他站在小櫻面前,左轉一圈,右轉一圈,鼓起勇氣開口。
“撒庫拉醬,最近出什麼事了嗎?”
“诶?”
小櫻擡起頭,看到一雙盛滿擔憂的幼圓的眼睛。鳴人的眼睛平時總是神采奕奕,此時和皺起的眉頭拼在一起,顯得委屈巴巴的。
她合上面前的筆記本,随手放在婆婆的小餐車上,下意識确認背後練習完剛入鞘不久的忍刀。
能說什麼?三代等木葉高層聯合宇智波鼬屠滅了試圖造反的宇智波一族嗎?還是她在其中瞞天過海,而後拍拍屁股全身而退?
這場表面上的造反-鎮壓行動背後疑點重重。村民對宇智波“執法過嚴”的指控中那些經過輿論引導的痕迹、止水作為主和派被同為火影一方的鼬第一個祭天、戰場上出現的能力怪異的第三方······
小櫻留下那些人體模型也存了釣釣魚的心思,誰把寫輪眼占為己有,誰就最有可能是讓局面激化到這個程度的推手。
想到這裡,她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不知道那條大魚發現自己費勁巴力搞到手的寫輪眼隻是一堆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會有什麼表現。如果裡櫻還醒着,一定會感覺刺激地要命。
這個有些怪異的微笑落到鳴人臉上,令他忍不住心虛起來。
“你想談的是什麼?最近小攤要上新的夏季消暑飲品,還是伊魯卡老師對你不寫作業,跑出去惡作劇的教訓?”
心虛的鳴人瞧着她這副看透一切的樣子,瞬間忘了自己原本想問的是什麼。
臭屁佐助已經一天沒上學了。
臭屁佐助已經兩天沒上學了。
臭屁佐助已經三天沒上學了。
他甚至聽說他家好像出了非常慘烈的事,忍校學生都不允許在學校裡讨論,村子裡的大家這幾天言語動作都很小心。
鳴人原本打算問這個的。但是被小櫻一帶,他立刻叫嚷起來。
“啰嗦!撒庫拉醬你變了!前幾天是你一直拉着我去做惡作劇的!你現在為什麼這樣看着我呀我說!”
小櫻的笑容一頓,不用問,她用波棱蓋兒都能猜出來是裡櫻那家夥挖的坑。
“我現在已經深刻意識到了幾天前的錯誤,而且話說回來,我惡作劇也不耽誤寫作業。”
鳴人有些着急了,他湊到小櫻面前壓低聲音。
“你怎麼能這樣?如果咱們不去,那賭鬼大叔的家人怎麼辦?還有,我這兩天又在浴池發現一個偷窺狂。我把他喊住,他還不承認,叫了一堆人過來說我誣陷他,他們都罵我狐妖。”
說着說着,他頂着一頭小金毛都遮不住喪眉耷眼的勁兒。
小櫻倒吸一口氣。
好啊,很好。
她剛搞完事,正想低調一段時間避避風頭呢,讓大人物們注意到她就不好了,尤其是注意到她跟宇智波一族有交往史更不好。
但現在她改變了主意,就鳴人的供詞而言,裡櫻她們的事能叫惡作劇嗎?那叫正義執行!居然還有人敢賽臉?!
春野櫻臉色一凜,你說巧不巧,她才跟某位推手學了一招——激化問題也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之一。
撇清嫌疑可以走泯然衆人的路線,也可以走一條完全相反的路子。如果她們調皮搗蛋、無知無畏到人盡皆知,誰會相信她春野櫻真的能成事?
木葉村此時還不知道未來的可怕,依舊保持着風聲鶴唳的死寂。
鳴人感覺自己的的腦袋一重,擡頭便看到婆婆的笑臉。
“吵架了嗎?怎麼這副臉色。”說着,她打開腰包,拿出幾張還沒捂熱的錢。
“你們一起去吃點好吃的吧。朋友之間吵吵鬧鬧很正常,好好吃頓飯就過去啦。”
“不用啦婆婆,”小櫻連忙堆着笑推回她幹枯的手。
“過兩天上新有的是用錢的地方呢。我請鳴人吃拉面,您别擔心。”
鳴人一聽拉面兩個字耳朵瞬間支棱起來,等櫻醬悄聲跟他說“回去研究研究怎麼整惡作劇”時,他整個人一掃頹氣,拉面加針對壞人的惡搞行動,他看起來幸福地要冒出小泡。
很快,屠族事件陰雲下悄然寂靜的木葉村重新被惡作劇二人組鬧地雞飛狗跳。
三代目壓着帽沿走向火影樓,沒想到今天趕來舉報的村民這麼多,都快沖破暗部護衛的防線。
連日以來,抱怨惡作劇二人組的人數不降反增,果真是孩子嗎,這麼快就故态複萌······
看來之前的懲罰根本就沒有讓她們長教訓啊······
發現火影的民衆火速将他團團圍住。
“火影大人,那個狐妖跟春野家的小兔崽子在我店裡打架!砸毀了我一排架子的貨!您說該怎麼辦?!”
“三代大人!她們實在是太過分了,大半夜不睡覺在我家公寓門外走廊上學狼叫!天天鬼哭狼嚎的,覺都睡不了!”
“火影!火影大人!她們偷了我的錢!肯定是她們把我家裡的錢都偷走了,您可要幫我啊···”他說着說着還帶上了哭腔。
猿飛日斬擡起頭就是一張最慈祥的笑臉。
“好的,我一定會教訓這兩個孩子的···大家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請回去吧。”
幾句熟練的應承下來,他終于在群情激憤的場面中進了火影樓。
至于他會不會處理小櫻和鳴人?想多了,現在哪有時間。
日斬走進會議室,轉寝小春和水戶門炎正襟危坐,顯然等待多時,團藏一雙豺狼般的眼睛望過來,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他本以為宇智波鼬背負屠滅一族的仇恨後,宇智波的問題能順利結束。
可現在不僅沒結束,反而在木葉高層中持續發酵,隐隐出現很多質疑的聲音。
什麼宇智波一族的事件水很深啊···什麼屍體有疑點啊···甚至傳出了高層對宇智波一族的滅族事件有不同程度的參與的謠言。
謠言說得有模有樣的,什麼火影團藏各有計劃,什麼宇智波鼬是宇智波、暗部和根的三重間諜,什麼兩位長老瞞着其他高層對滅族事件伸手······
團藏想借此絆一絆日斬是真的,他的寫輪眼還沒挖完,想到一整面牆的儲藏罐裡面都滾動着鮮紅的寫輪眼都能讓他感到熱血沸騰。
怎麼可能讓日斬有精力伸手呢?這個時候必須把水攪混,沒有人能跟他争奪寫輪眼的歸屬權!
至于高層中的傳言?他穩坐高台,心中不屑。人都喜歡八卦,适當的陰謀論能讓他們在宇智波一族的覆滅中得到安全感。自以為的聰明和洞察是很好的安慰劑。
其中究竟有沒有一些能人在蛛絲馬迹中察覺的真相呢?有,但是就像那夜山中忍者的沉默一樣,真相混雜在無數市井酒後閑談中,也變成了八卦的一部分。
三代不得不聽着團藏把這些有的沒的全拿出來,再花時間一點一點跟他讨論梳理。
“明明是宇智波一族反叛,居然能流傳出這麼多版的故事。”團藏一拍桌子,“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村民看到一個軟弱的木葉。”
長老們點點頭,“沒錯,将這些亂傳流言的都抓起來,關幾天小懲大誡。”
水戶門炎将拐杖重重一拄,發出一聲悶響,“向村民重申村子的立場,宇智波一族的慘案是叛忍宇智波鼬犯下的罪行,現已在五大國範圍内對其進行通緝,村子一定會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轉寝小春掀起眼皮,“木葉警備部沒人了,從哪調人去抓捕。”
“更何況,傳這些話的基本都是上忍,很多還是村子的精英,把他們都送進去關幾天,村子的日常工作怎麼維持?”
日斬歎了一口氣,正想說要不把暗部派出去先當警備部使吧,卻被一記天外來物打斷發言。
說不清是玻璃碎裂的脆響更先響起還是球類撞擊的聲音更早出現,當那隻球對火影樓會議室破窗而入後,一瞬之間,四位位高權重的忍者都展示出了寶刀未老的機警敏捷。
沒有一個人還坐在原地,她們站在各個方位,看着這個“膽大妄為”的球在地下彈了一彈又一彈,最終停在日斬腳邊。
暗殺危機解除後,幾位“忍上忍”臉上浮現出出不同程度被戲耍的惱怒,順着窗戶看下去,粉毛兒黃毛兒和“無辜群衆”還戰做一團呐!
“這次一定要給足她們教訓!”三位長老一緻同意将處置惡作劇二人組的工作提前。
三代看着他們走出會議室,歎了一口氣,多久了,他們多久沒有這麼快達成一緻了。
小櫻和鳴人被拎到三代目跟前時簡直像兩隻泥猴子。
對這次二進宮,小櫻表現出了極高的适應性,甚至還能對三代目報以乖巧微笑。
于是三代再次忍不住在心裡歎氣,這麼聰明的孩子,看起來這麼乖巧的孩子,怎麼就跟鳴人搞起了惡作劇?
再看看鳴人,連聳肩帶低頭,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小團。
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
“你們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嗎?”
鳴人看起來對三代失望的語氣非常在意,抿住嘴難過地把頭低下。
反而是好學生小櫻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我們犯錯?三代爺爺,您可不能覺得他們是大人就偏心他們呐!”
日斬捋了捋胡子。
“哦?到火影樓下告你們狀的人越來越多,你還覺得我偏心?”
“我倒是想問問你,小小年紀,怎麼能讓那麼多人聲讨,你媽媽和爸爸沒有教你禮貌嗎?”
黃毛兒聽到這句話肩膀一縮,頭更低了。
再看看粉毛兒,好家夥,她驕傲地将胸膛挺了起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教了!所以我嚴格按照媽媽和爸爸的教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日斬不小心把胡子揪下來幾根,心想這孩子哪裡學來的話,一套一套的,春野家都是這麼教孩子的嗎?
小櫻在身前咔咔咔地比劃。
“懲惡揚善,打倒村賊您知道嗎?”
“我們就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然後他們就落花流水,望風而逃,哈哈哈哈!”
說到得意處,小櫻跳起來叉着腰狂笑,簡直像裡櫻附體。
鳴人忍不住揪揪她的衣角,提醒她咱倆這是在接收批評教育。
日斬看着她這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簡直都快氣笑了。
“這麼說,你不認錯?”
三代火影眉頭一皺,威嚴傾瀉而出。
“我以為你能學好醫療忍術和飛雷神,傳承火之意志,為村子帶來貢獻。可是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
“和鳴人到處惹事,給村子裡的大家帶來麻煩,如果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