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鈴聲催命一樣響着,安斯年頭疼到爆炸。
疼?
疼也是好事,說明還活着,被雷劈可太疼了。
勉強睜開眼,眼前的畫面似曾相識,卻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坐在書桌邊,桌上堆着幾本雞湯學教材和半袋子缽仔糕,一台半舊的筆記本電腦亮着屏保,顯示着“牛部長”來電的手機撂在旁邊,正在不停地叫嚣。
大腦沒能反映過來牛部長到底是誰,手指已自動劃過,暴躁的咆哮聲穿透聽筒:
“安斯年!你看看你發過來的報告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今晚十二點前給我重做!”
電話挂斷了。
安斯年茫然地坐在凳子上,環顧四周:白牆、白熾燈、白瓷磚地闆,一米二的單人床靠着窗,窗簾半拉着,透過不鏽鋼防護欄,一眼能看見對面樓的窗戶,仿佛伸出手就能夠得着,隐約還能聽見隔壁情侶的吵架聲:“520還加班?你跟工作過去吧!”
這是握手樓,是自己在S市的城中村租的那個小單間。
“……回來了?”安斯年揉了揉太陽穴,順手薅了把自來卷,指尖似乎還殘留着被雷劈過的酥麻感。
又掐了一把大腿。
疼+2。
腦袋疼,腿也疼。
看來不是做夢。
他看看自己的穿着:T恤、牛仔褲、腳上是一雙曆經風雨的人字拖。
伸手輕輕摸了摸鍵盤,屏幕一亮,右下角顯示着當前時間:“2025/5/20,21:17分”
等等……
安斯年瞳孔一縮,這不就是他猝死穿到九嶷大陸的那一天麼?
他下意識運轉靈訣,想要吸收些靈氣方便探查周圍環境……毫無反應。
“嗯?”
他皺眉,再試一次。
還是毫無反應。
地球一點兒靈氣都沒有麼?
安斯年不信邪,伸手按在書桌上,嘗試用五行靈訣直接從元素内部感應。
木頭——還真就是木頭,沒反應。
金屬咖啡杯——冷冰冰的,比木頭還死氣沉沉。
杯子裡涼透的咖啡——“滋”,安斯年嘬了下試探的手指,真甜真香啊,不愧是回憶裡窖藏了300年的陳年拿鐵,但是毫無水系的靈氣波動。
還有什麼?火和土。
好辦。
安斯年走到陽台邊,運轉土系靈訣,挨個觸摸那幾盆綠植,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土裡有點濕濕的,大概是不久前剛澆過水。
剩下唯一的火系了,他打開煤氣竈,伸手觸摸了下藍色的火苗。
這個終于有反應了!!
……疼+3
安斯年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沖刷着手指,沖着沖着,突然就笑了。
很好,修仙三百年,他帶着渡劫失敗的尊貴VIP體驗卡,重回普通人。
可怎麼回來的呢?
他茫然的坐回筆記本前,茫然的打開塑料袋,二十來個缽仔糕,裝在巴掌大的透明小碗裡,表面光滑如鏡,泛着糖油交融的光澤,各種口味都有。
關于吃的東西,他一向記憶深刻,這是他猝死那天晚上,吃完火鍋回家路上順手買的。
也就是說,大概一個鐘頭前吧,新鮮的很,隔着老遠也能聞到淡淡的清甜香氣。
可惜他現在沒什麼胃口。
隻能勉強吃一個,嘗嘗是不是記憶中的味道。
随手拿出個淡黃色百香果口味的,撕掉保護膜,用竹簽輕輕一挑。
半透明的糕體“Duang”地顫動,像果凍一樣Q彈,卻比果凍更加的紮實。
咬下去的第一口,牙齒會感受到微微的阻力,舌尖一壓,糕糕在口腔裡‘溜’開,帶着一絲清涼的滑嫩感。
百香果的酸,微妙的平衡了缽仔糕的甜,口水一下冒了出來。
咽下後,喉頭仍然殘留着一絲果香。
炫着缽仔糕,安斯年開始思考。
先捋一捋時間線……
三百年前,在地球猝死後,他穿越到了傳統修仙位面——九嶷大陸。
魂穿,那邊剛死,倒黴被他占了肉身的家夥也叫安斯年。
這沒問題,經常穿越的朋友都知道,魂穿八大定律之一,同名嘛。
他的運氣比較好,肉身居然是千年難得的木系天靈根,吐納靈氣就像呼吸那樣的自然,拜仙門那天,扶雲宗上下震動,宗主玄穹真君親自出關收徒,賜他真傳弟子玉牌。
門中長老紛紛道賀,連素來冷臉的執法堂首座都難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好好修煉,莫要辜負了天賜。”
安斯年信心滿滿。
按照穿越主角法則,還有修仙小說套路,這種千年難逢的資質多半是天才流啊,十年築基,百年金丹,三百年内必定能元嬰大成。
情況與他設想的大差不差,不到十年,他就已經到了練氣九層,與築基一步之遙。
然後……
他就卡住了。
跟寫手卡文一樣,卡死了怎麼都動不了,整整二百九十年。
同批入門的弟子陸續築基,就連最後那個五靈根的雜役弟子都靠嗑藥突破了,安斯年還在煉氣大圓滿上徘徊。
煉氣圓滿後的丹田像是個大漏鬥,他試過各種方法:
打坐吐納→靈氣進的快,漏得更快;
嗑藥→藥力化開,産生出的靈氣卻無影無蹤;
閉關→眨眼五十年,出關時修為不增反減……
最氣人的是,他種在洞府外的靈植卻長勢極好,比别人種的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甚至能自動吸納靈氣反哺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