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樂樂刷着手機,突然笑出了聲,“哎哎,年仔,你見沒見群裡發的李主任的照片?我去,他怎麼也長草了?今年長草很流行麼?”
“哪個群?公司的群我基本都退了。”
“約飯的小群啊。”馮樂樂答了一聲,幹脆把手機遞了過來。
照片是在一個沙灘浴場,見過幾面的那位李主任,藍底白花的泳褲縫隙裡,綠色的草芽包不住了,一蓬蓬的往外冒着。
安斯年随意瞄了一眼,沒什麼興趣再看了,辣眼睛。
倒是曾凱接過手機,放大了仔細琢磨了一下,“啧啧,這是從屁股上長出來的,還是前面啊?也太邪門了吧?真菌感染?”
“鬼知道。”馮樂樂敷衍男票一句,眼睛卻直直盯着安斯年。
就這樣盯了好一會兒,看得他心裡毛毛的,心想你未婚夫就在旁邊呢,這樣直勾勾盯着别的男生好麼?
“……幹嘛?”他忍不住扭過頭小聲的抱怨一句。
馮樂樂壓低聲音:“真不是你幹的?就老牛和李魔頭長草這事兒……”
當然是安斯年幹的。
牛部長的草籽在發套上發芽,那是用枯榮法訣催生了一下,提前了幾天,這個李主任今天去了海濱浴場,溫度濕度正合适,加上草籽吸飽了水分,可不就立刻發芽了?至于發芽後猛地竄到老長,那也是安斯年在種子裡做過手腳。
但他肯定是不能認的,“怎麼就又是我了?李魔頭隔着這兒不知道多遠呢,離職後我也沒再見過他。”
“直覺啊,你懂不懂……”馮樂樂撓着下巴,仍然一臉的懷疑,“主要你的變化太突然又太大了,就……怎麼說呢,那種氣質吧,大概類似于:以前見你心裡會想‘哎呦,挺帥啊’,現在?‘卧槽,這還是個人麼?’嗯,大概就是這種程度。”
“……”
安斯年無奈的向曾凱甩過一個眼神,兩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低,但這哥們顯然也聽見了,把手機丢回女票手裡,哼笑了一下,“廢話,人小安不是還做過愛豆麼?那顔值還用你誇?”
說起這個曾凱還真有點好奇,又問:“做明星來錢多快啊,小安你有這機會,怎麼沒繼續做下去?”
為什麼沒繼續?這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但是當時真的疊加了好些debuff,一時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簡略一點,安斯年說:“嗯,就遇到了挺多不愉快的事兒,還被人騙到南亞,差點被賣進園區裡去了,我感覺那行當實在不适合我吧。”
“我去,真的假的,你怎麼跑掉的?沒聽你說過啊……”馮樂樂迅速接嘴。
安斯年:“真的啊,就半路跑掉的,沒什麼曲折。”
這段經曆說起來,他至今都暈暈乎乎的,前半段是被人忽悠着進了一個草台班子劇組,說是到南亞出外景,後半段被綁了之後卻又被人中途踹下了面包車,這就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是綁他的那幾個人起了内讧麼?或者有什麼突發情況讓他們不得不放了他?
不知道……
他被人蒙着眼睛,什麼也看不見,對方講的南亞方言他也聽不懂,隻記得踢他下車的那個人有一把低沉磁性的好嗓子,完全可以去做歌手或者聲優的程度。結果竟然是做了綁匪,讓他心裡很是鄙視了一通。
可鄙視歸鄙視,後來那人把他踹下車,卻也讓他因此得到了救援,多少能算是救命恩人了,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遇上的機會。
要是真能遇上了,作為回報,他這個修士可以報恩的手段那可就太多了。
想到這兒,安斯年心念微動,手指輕彈兩下,兩絲靈氣從指尖射出,皮筋一樣彈射到身旁兩人胳膊上,瞬間沒入了皮膚。
就像是泥牛入海,這兩絲靈氣在對方身體裡從頭到腳穿梭了兩圈,沒得到絲毫回應,從哪兒進去的又從哪兒冒出來,然後消散在空氣之中。
看來這兩人連最基礎的五靈根都沒有,毫無修煉的資質。
曾凱“呃”的一聲,打了個長長的飽嗝,“哎,舒服了,剛才撐得要死。”
馮樂樂:“我也是,剛被這小風一吹,胃裡也才舒服點……”
安斯年勾了勾嘴角。
哪來的小風?不過是靈氣入體,清腸清胃清血管,靈根雖然沒找到,但身體多少得了些好處,算是他對這兩位的回禮。
“小安,下周幫我留兩間房啊,我一個朋友答應要來試試你的手藝,還有我媽,我讓樂樂陪她一起過來玩玩。”
曾凱的話音剛落,一聲“……安老闆”從後方傳來。
三個人扭頭看過去,晏臻抱着他那隻黑貓走了過來。
E人馮樂樂熱情的打了個招呼:“呦,溜貓呢?你這小貓真乖啊,抱着一動也不動的。”
“……動不了了,十七歲,快死了。”
貓咪的十七歲相當于人的八十來歲,壽數将近不愛動倒也是正常的,但你作為主人說話也太……
而且不知道是聲音太難聽還是音質自帶金屬感,這話聽上去特别的冰冷,馮樂樂“哦”了一聲,再沒興緻搭話了。
這人已走到了躺椅旁邊,安斯年直起身,就見客人垂下眼皮,用手順着貓毛說:“房間,我想再續三天。”
“可以啊,歡迎……還是免餐對吧?”
“不,要吃飯的,算上飯錢吧。”
看來這位想通了?
畢竟是頭一個客人,安斯年客氣了一句:“好啊,那你明天想吃點什麼?”
深黑的瞳孔望過來,似乎有點詫異,“不是我吃,是豆汁兒……做條魚吧。”
“……”
每天一千五的餐費呢,用來喂貓?
這不是貓大爺,這明明是貓老爺啊。
馮樂樂和男票互相遞個眼色,真想和這些不知人間疾苦的有錢人拼了。
安斯年也有點無語,但話是他自己問的,隻能尬笑着答應,“……行,那就,水煮魚片?”